要知道多少军中儿郎就是为了追随立志保国卫家的大元帅才投的军。
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亲人、同胞被百濮贼寇屠杀,他们开始怀疑作为军人,到底意义何在?
宋戈直直盯着她,“旁人不解也罢,你是我胞妹,我以为你是理解兄长的。”
宋琤垂眸,思虑片刻,抬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双眼,“阿兄,你实话同我说,京城到底出了何事?”
宋戈站起,负手望着营帐上挂着的舆图,盯着大邯京城,道:“丘太傅薨,丞相晏建知辅政。”
宋琤闻言,暗暗倒抽一口气,虽是简单一句话,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却极为惊人。
太傅丘羽、丞相晏建知和宋父都是大邯开国大臣的后辈,三人的祖辈与承元帝百年前打下天下,承元帝坐拥帝位,另外三人在宫中封候拜相,共享江山。
但后辈并没有延承老一辈的兄弟情深,十几来斗得你死我活,把京城搅得不得安宁。
在她十三岁那年,她的阿爹惨遭设计,被迫离京迁往荒凉苦寒的晋北,隔年便撒手人寰。
宋琤想起阿爹内疾的来由,长满老茧的一双手不由握成拳。
“桓王那边如何?”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沙哑。
桓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就是十三岁少帝的亲皇叔,先帝突然驾崩,当时并未立下遗诏,更没留话由谁来辅政。
太傅、丞相以及桓王三大势力明里暗里争夺辅政大权。
如今丘太傅薨,由晏建知辅政,向来野心勃勃的桓王又岂会就此罢休?
宋戈道:“桓王勾结百濮国,私下擅养兵马、扩充军力。”
宋琤挑眉,难怪百濮国屡屡越界屠村,原来是桓王这卖国贼使的好计谋。
“阿兄可是收到京城的来信?”
宋琤的先锋营在离大营三百里路的大坝地,她及少来大营,有事宋戈会派信兵前往,这次急召,不会只同她说京中权政更迭这般简单。
再者,这些年无论京城如何闹,宋戈始终中立,不管哪方拉拢,一直保持距离。
如今丘太傅一死,就剩晏相与桓王两大势力,各自使出十八般武艺置对方于死地,这种形势下宋戈想保持中立就难了。这种时候,京城那两位定会趁机拉拢宋家。
“琤儿,阿爹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便是你。”
宋戈扯出一抹浅笑,视线划向宋琤灰扑扑的瓜子脸,思绪突然飘到十三年前,那时的妹妹是京城最亮眼的贵子,更是太子形影不离的伴读,身份尊贵,锦衣玉食。
自随父迁至这寒苦之地,父亲因病去世后性子突然大变,整日沉默寡言,连菜刀都不曾碰过的她拿起了兵器,每日跟着营里的大老粗们操练。
“阿兄有话直说。”宋琤知道兄长,阿爹去世对他也是一大打击,不得已他不会主动提起。
那是兄妹俩心中的痛。
“琤儿,阿兄确实收到晏相的急信,他替晏书求亲来了。”
听见‘晏书’两字,宋琤仅是挑了下眉。
“你年岁也不小了,阿爹若在世也会盼着你嫁个如意郎君,你与晏书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