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5章(2 / 2)阿满逃婚记事首页

薛满掀开薄纱,朝他甜甜一笑,“那便有劳许侍郎了。”

一艘轮船靠岸,旅人?们陆续下?船。薛满踮脚张望,忽然定在某处,挥手高喊:“何湘!孟超!”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何湘与孟超。

他们在去年夏天成亲,如今已?是?孟家夫妇,孟超刚升为衙门捕头,何湘也没有放弃医馆,继续救死扶伤。

自分别来,何湘与薛满没断过联系,得?知她要与许清桉成婚后,两夫妻更?是?亲自赶来京城祝贺。

双方互相打量,何湘见?薛满娇艳欲滴,薛满见?何湘容光焕发,无须细问,也知对方生?活顺遂。

两人?挽着手到一旁说话,许清桉便与孟超寒暄几句。太医院在半年前研制出?能阻抑蒂棠茚毒性的药方,又经?过不懈努力,救治了许多深受其害的病患。据孟超说,韩志杰也成功戒掉蒂棠茚,可惜天生?体虚,仍旧弱不胜衣。

到了下?午,薛满又接到千里迢迢赶来的宝姝与安元驹。刚碰面,便被?宝姝吓了一跳。

宝姝竟然挺着个孕肚!

薛满问:“宝姝,你何时与安元驹成的亲,怎么没跟我提起?”

宝姝依旧快言快语,“谁说成了亲才能要孩子?”

薛满道:“你们没成亲?你哥哥他也许?”

宝姝俏皮地皱鼻,“肚子长在我身上,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薛满再次感叹宝姝的鲜活恣意,转头看安元驹,他护着怀孕的宝姝忙前忙后,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她小声感慨:“看来不成婚也挺好?。”

许清桉耳尖,淡横她一眼?,决意今晚给她点颜色瞧瞧。

众人?热热闹闹地往外走,许清桉往人?群里随意看了一眼?,不知看见?什么,脚步猛然顿住。

“阿满。”他声音发紧,“我有些事,暂时走开一会儿,你先去马车里等我。”

薛满不疑有他,领着宝姝、安元驹去马车里等候,然而过去很久,也没等到许清桉回来。

她干脆下?车寻找,转了一大圈,没找到许清桉,倒见?到一位出?乎意料的故人?。

“佟姨!”

佟蓉与两年前的变化不大,依旧素色长裙,温和可亲。她望向呼喊自己的华服女子,年纪轻轻,贵气美丽。

“你是??”

“我是?巧燕,杨巧燕!”

佟蓉稍加思索,便记起杨巧燕其人?,然而记忆中的巧燕可不长这?样。

薛满生?怕她不信,将当初在船上的相处详细道来,不好?意思地道:“我怕遇到坏人?,便故意扮丑出?门。”

佟蓉笑道:“我知晓你有伪装,只是?没想到,真容竟然这?样惊艳。”

她言语真诚,关切起薛满分别后的生?活,得?知薛满即将成婚时,从包袱内取出?一枚银镯,“事先不知晓你的喜事,没有准备好?礼物,若是?不介意,你便收下?它?吧。”

韩夫人?也送过薛满镯子,薛满出?于种?种?原因不肯收。面对佟蓉的好?意时,她却?没有推拒,将银镯戴上手腕,笑吟吟地道:“谢谢佟姨,您待我真好?。”

佟蓉真心喜欢面前落落大方的女孩儿,况且两人?又如此?有缘,“等改日你的孩子出?生?,我再给你绣些娃娃衣裳可好??”

“还早着呢,不急。”薛满赧然,“对了,您的头疾好?些了吗?”

佟蓉道:“我运气好?,在甘埠找到了神医吴凡,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头疾大有好?转。”

“那您此?次来京城是??”

“我儿在京城。”佟蓉欣慰又伤感,“我已?经?十几年未见?他,前些日子听闻,他即将成亲娶妻,便想着来偷偷见?他一面。”

偷偷?

薛满早揣测那儿子是?不忠不孝之辈,闻言哼道:“儿子成亲,连亲娘都没邀请,真是?搞笑。”

佟蓉欲解释,薛满不肯听,义正词严地道:“佟姨,您跟我说,您儿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定要为您讨个公道,叫他堂堂正正地迎您坐到主位。”

佟蓉笑着婉拒,薛满便道:“那等我成亲时,给您安排个好?位置,您可一定得?来参加。”

佟蓉慨然允诺,“不知你嫁的是?哪户人?家?”

薛满道:“我嫁的是?恒安侯府。”

佟蓉愣住。

薛满道:“我未婚夫姓许,是?恒安侯府的世子。”

佟蓉睁大眼?睛。

薛满往她身后一指,笑颜灿烂,“喏,他正好?来了。”

佟蓉缓慢地转身,对上一张貌似潘安的俊颜。

对方红透眼?眶,千言万语,汇成一个短短的字,“娘——”

……

恒安侯府双喜临门,不仅世子要娶妻,世子的亲娘也首次露面,封诰命,入祠堂,正式载进?族谱。

纵有流言蜚语,也没法影响许清桉的意气风发。

原来他的阿满早就见?过娘亲,甚至与娘亲一见?如故。兜兜转转几百个日夜,他抱得?佳人?归,也成功迎娘亲进?侯府。

他成亲时,娘亲会坐在上首,接受他与阿满的敬茶。

他做到了生?父没做到的事情。

薛满亦是?惊喜交加,翻出?前世子的遗物,转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佟蓉接过匣子,双手轻微颤抖,在读过书信后,更?是?潸然泪下?。

“他,死时都不知晓我们有个孩子……”

薛满挽着她的手臂,“不,伯父在天有灵,定能看到许清桉的优秀,感念您为他做的一切。”

婆媳俩本就一见?如故,而今更?是?亲近有加,这?画面落到老恒安侯的眼?里,不知有多郁结。

但他毫无办法。

臭小子前夜找到他,称若不将渔女记进?许家族谱,他不介意由迎娶阿满,改为入赘薛家。

入赘?薛家?开什么玩笑!

老恒安侯迫于无奈,只得?答应许清桉的要求,并?警告府中上下?,若谁敢怠慢渔女,直接扫地出?门!

一眨眼?便到了成亲之日。

当天一早,恒安侯府敲锣打鼓,礼炮喧天。许清桉一身圆领婚袍,头戴官帽,风姿好?比琼林玉树。

他骑着高头骏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游街,所到之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好?不容易到了薛府门前,许清桉下?马,正要进?门迎亲,忽听内侍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整齐下?跪,心道:新帝好?肚量!竟真来参加前未婚妻的婚礼!许清桉果真是?新帝面前的大红人?!

却?不想想,若真看重的人?是?许清桉,便该去恒安侯府入座,为何要特意赶到薛家门前?

丰和帝裴长旭并?不在意路人?的想法,他登上皇位已?有小一年,俊雅依旧,举手投足更?添赫斯之威。

他免去众人?礼节,朝许清桉道:“朕来送阿满一程,许侍郎不介意吧?”

许清桉:呵呵。

于是?乎,众人?便见?新帝纡尊降贵,如寻常人?家的兄长般,背着薛家表妹送进?花轿。

他们见?不到新帝眼?中的妒与痛,听不到新帝对薛小姐低语:“阿满,他若是?对你不好?,三哥随时迎你回来。”

折腾了半日,新娘子总算被?迎进?恒安侯府。按理说,许清桉的几位姑母该忙着待客,可惜从婚事敲定起,宫里便派人?来操持所有事务,更?有薛家人?事无巨细的帮忙,导致她们反倒像个外人?。

她们没有意见?,她们不敢有意见?。不提许清桉如今位高权重,这?薛小姐更?有新帝做靠山,她们吃饱了撑的才去找碴。

倒也有蠢的,便是?许清桉的三姑母。参加宴席时,言语间对薛小姐颇有微词,可不出?两日,她的夫君便遭人?检举受贿,被?新帝革去官职,永生?不得?再进?官场。

……得?,这?下?贵族间都知道,编排谁都不能编排薛小姐咯。

婚礼正式开始,由重进?内阁的薛老太爷主持仪式。丰和帝裴长旭坐在主座,往下?依次是?老恒安侯、老恒安侯夫人?、佟蓉、裴唯宁……还有薛满的好?友们,共同见?证了小夫妻拜堂,送入洞房。

裴长旭饮尽杯中酒,没继续去凑热闹,“走吧。”

杜洋跟着他离开恒安侯府,回到御书房,这?里的冷清与恒安侯府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裴长旭已?习惯这?种?冷清,打开一本奏折,翻看许久,没看进?半个字。

杜洋岂能不知晓他的苦楚,忽道:“圣上,属下?有一事要禀告。”

裴长旭道:“说。”

杜洋道:“您还记得?江姑娘吗?”

裴长旭道:“嗯,朕记得?送她去当女尼了。”

杜洋道:“是?有这?么回事,但前些日子,江姑娘来信说想还俗嫁人?。”

裴长旭淡道:“你看着办,替她尽快找个人?家。”

杜洋看出?他没有任何要接江书韵进?宫的意思,斟酌后道:“还有一事,是?寺中监视江姑娘的女尼偷听到的,她声称江姑娘与婢女私下?说漏嘴,称当年江诗韵的死另有隐情。”

裴长旭没抬眼?,“何等隐情?”

杜洋吞吞吐吐,“当年殿下?之所以暴露行踪,被?人?埋伏,实际上是?……是?江诗韵故意为之。她先向殿下?的死对头透露行踪,故意引来袭击,然后再奋不顾身,营救殿下?……”

裴长旭总算有了点反应,勾着唇道:“原来如此?。”

所以,江诗韵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机关算尽后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他却?因为她的死,忽视阿满,断送此?生?幸福。

咎由自取啊……江诗韵是?,他也是?。

裴长旭取出?袖中的一枚荷包,这?是?他叫人?潜进?薛府,从薛满闲置的梳妆盒里,偷出?来的一枚半成品荷包。

它?本该在他与阿满成婚当日,由阿满亲自戴到他的腰间。

他命杜洋熄灭蜡烛,将荷包贴到心口,闭上眼?,与黑暗融为一体。

黑暗中,无人?会发现新帝的眼?泪。

……

恒安侯府的热闹仍在延续。

何湘正在给怀孕的宝姝把脉,孟超与安元驹在拼酒,佟蓉跟裴唯宁描述塞北风光,老恒安侯与薛老太爷在……在斗嘴。

“老匹夫,哪怕你的外孙当了皇帝,阿满依旧嫁进?我恒安侯府,往后得?恭恭敬敬地称我一声祖父。”老恒安侯得?意洋洋,“这?回是?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薛老太爷抚着胡须,“是?吗?我怎么听说,他们成婚后便要搬回薛府,不会在侯府常住。”

老恒安侯道:“你懂个屁,小住也是?住,等时间一久,他们生?了孩子,自然而然会在侯府常住。”

薛老太爷道:“我看未必。”

老恒安侯道:“你老眼?昏花,看什么都是?未必。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内阁,免得?耽误国家大事。”

薛老太爷道:“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跟圣上提辞官一事,省得?将来没有时间管教曾孙。”

老恒安侯嘲讽:“你没有孙子,还敢妄想曾孙?”

薛老太爷道:“难道许侍郎没跟你提起?”

老恒安侯有种?不好?的预感。

薛老太爷笑道:“许侍郎之前找到我,说跟阿满商量好?了,等阿满诞下?孩子,无论男女,都可跟我薛家姓。”

“……”许荣轩的天!塌!了!臭小子与阿满的孩子要姓薛?那他妈的不还是?入赘吗?

这?黑心眼?的臭小子!

他啪的一声捏碎酒盏,起身便要去找许清桉算账,被?薛老太爷的话定在原地,“比起说服许侍郎,老侯爷不觉得?,说服我更?简单些吗?”

老恒安侯的脸差点裂开,“你这?个阴险的老匹夫,要不是?看在絮敏的面子上,我非得?砍了你不可!”

薛老太爷气定神闲,“来,只要你肯跟我说一句话,我便让给你一个孩子的姓氏。”

老恒安侯竖起耳朵,还有这?等好?事?

便听薛老太爷道:“你说,薛科诚与左絮敏是?天赐良缘,来生?定会再续前缘。”

老恒安侯:“……”做你的春秋白日大头梦去吧薛科诚!

画面回到洞房内。

新晋小夫妻已?走完仪式,喝过交杯酒,卸尽妆面,换上素白中衣。

薛满被?他勾着下?巴,压到床间强势亲吻,好?不容易有说话的间隙,“你,你不出?去陪酒吗?”

许清桉言简意赅,“不去。”

说罢又勾缠着她的唇,吻得?又凶又急。

大周有成婚前五日不能见?面的风俗,是?以,许清桉已?有五日没与薛满亲近,这?会儿只想压着她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

薛满也逐渐被?他亲出?火气,身躯似水,瘫软在他的臂间。

许清桉却?忽然离开,打开衣柜取出?个包袱。

呃,有些眼?熟啊。

不等薛满回忆,许清桉已?抖开包袱里的两件衣裳……说是?衣裳,不过是?一件抹胸加一条长裙。

这?不是?当初宝姝送的礼物吗?

“你从哪里找到的?”薛满不解,“我没叫明荟收拾进?行囊啊。”

“我亲自收拾的。”

许清桉再度压她进?被?褥,边亲边替她换上新衣。白腻的肌肤,丰润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笔直纤细的腿……常看常新,百看不腻。

他一言不发地退到床尾,沿着她的脚腕往上亲吻。

薛满本闭着眼?低喘,过得?片刻,却?感觉到一阵濡湿。睁眼?看去,许清桉的鼻间挂着两条血痕,分明是?……

“好?你个许清桉!”薛满忆起往事,后知后觉,“你竟然早就对我意图不轨!”

许清桉淡定地抹去鼻血,顶着一张矜持清贵的脸,说着无赖至极的话,“男女欢好?,本是?天经?地义。我守身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好?色亦在情理内。”

什么歪理!

薛满绷直脚尖踢他,反被?握住玉足,拉到他身下?,无征兆地登堂入室——

此?刻,春宵不仅值千金,更?值万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