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排方快步跑到议事厅的阁楼上,将陆缺让人给他的药方交给陈鼎坤。
陈鼎坤没接,背着手看向陆缺离去的方向,隐隐还能看到那个落寞的背影,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孩子脾气,又不是多大的委屈,还置上气了。”
张排方讶然,陈鼎坤这句话就像是在数落自己受了气的弟弟,笑道:
“大当家,陆缺本就才十六岁。”
“……”
陈鼎坤一口气憋在心头。
他都差点忘了,十六岁的陆缺本来就还是个大孩子的年纪,只是陆缺办事时的沉稳和与年龄不相匹配的高超医术,让他早就忽略了陆缺的年龄。
“你说,这小子该不会撂挑子吧?”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陆缺是一个对医术很执着的人,他对病患很有同情心,应该放不下的。”张排方说道。
“哦?你是这么看他的?”
陆缺弄出了药方,那说明这难缠的红疹病已经解决了,也算是解决了一次卧虎山潜在的危机,陈鼎坤兴致不错,索性跟张排方多聊几句。
陆缺的医术,他是真的稀罕,卧虎山想要成事,少不了这样的人。
陆缺也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段时间为卧虎山做了不少事,可谓贡献巨大。
但陈鼎坤还是觉得没看透陆缺,总感觉陆缺像一条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稍有不慎他恐怕就会被陆缺咬一口狠的。
所以,即便陆缺交出了黑瓶瓶里特效伤药的配方,他也派人送到清水城给洛安山核验过,确认药效一致也没被动手脚,他才放心下来。
可通过他近来的观察和张排方给他的反馈中,又觉得陆缺不像是个多么心机深沉的人,更像个年少得志后有些恃才傲物的少年本性。
就比如,陆缺活下命来之后,说话的口气大了不少,眼神中也多了些傲慢,而没有了之前的谨小慎微,用张排方的话来说,就是小人得志。
又比如,陆缺从没把陈伯放在眼里一样,似乎势必要在与陈伯的赌斗中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想要踩着陈伯的肩膀上位的感觉。
所以陈鼎坤才有点拿不准,侥幸活命前后的陆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
陈鼎坤思绪复杂,只听张排方说道:
“就说前些天吧,何三刀那个没长脑子的,被陈老三言两语的撺掇之下,就急着给陆缺的小院塞病患,但那些家伙又都屁大的事没有,纯纯浪费陆缺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陆缺也没怎么表现出不耐烦,而是悉心给人诊病,看看有没有隐疾的,即便什么都没有,他也会给对方开点药回去调理身体,让人不白来一趟。”
“对对对,这事你给我提到过,我还差给忘了。”
陈鼎坤嘀咕着,突然转头看向张排方,皱眉问道:“那时候,红疹病是不是已经开始了?陆缺知道吗?”
张排方想了想,点头道:“是,何三刀给陆缺提过,但陆缺说这么点小事,陈老自然会解决,用不着他。”
“是吗……”
陈鼎坤沉吟片刻,又嘀咕着:“小事……陈伯能解决……可偏偏陆缺又被陈老的计划绑住了手脚无法脱身,又没亲眼见到病患……所以才没能及时做出应对,是这样吗?”
张排方听的有些迷糊,试探性问道:
“您的意思是,陈伯故意拖住陆缺,就是为了让红疹病蔓延开来?可着对陈伯有什么好处,他又治不了,最终不还是便宜了陆缺?”
“你怎么就知道,陈伯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