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就是孔志杰的外孙贺成,一个在园区里,每天至少16小时做着大人工作的倔强孩子。
说着说着,啜泣的贺成将目光投向武炎。
武炎并没有看他,而是一直在用面饼包着烤肉,有节奏地放进嘴里,仿佛一个无情的进食机器。
贺成声音颤抖,指着武炎,“我们一直像狗一样挣扎着,努力地活着,可是有人却见死不救。不仅如此,明知道有无辜之人因他而死,却仿佛没有看见,也记不得一般!”
说到最后,少年几乎可以算得上吼。
周围工人立即上前制止,但贺成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愈发激动。
“就是说你,武炎!你这个混蛋,为什么当初你杀了毒海的人,选择了逃跑!为什么他们用无辜的人逼你出来,你却又躲了起来!为什么啊,你不是能一个人杀光他们吗,为什么躲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
武炎抬头,深邃眼眸中眼神冰冷。
贺成被这眼神吓到一瞬,但立刻又吼了起来:“我爸爸就是因你而死,你却一点愧疚都没有!”
说到最后,失去理智的贺成拿起火堆旁的烧水壶,就往武炎方向扔去。
“小心!”安娜站起,手上不自觉已经燃起一缕火焰。
冯雷反应更快已经闪身到武炎身旁,但还是慢了一步。
壶中溅出的开水几乎浇遍了武炎的上半身。
即使已是夏天,滚烫的水雾也瞬间四处弥散。火光和雾汽照应出周围众人惊恐的表情。
武炎随手接住了水壶,仿佛根本没有被开水溅到一般,依旧镇定地保持着坐姿。
钢铁厂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神色异常复杂,瞳孔些许颤抖地看着丝毫未动的武炎。
包括动手的贺成,他原以为武炎会躲开。
武炎的皮肤被浇的通红,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下,也清晰可见。
脸颊、手臂全被波及。
冯雷皱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药膏,正准备说什么。
武炎摆了摆手站起身,拍着淋湿了的衣服。
在众人惊诧到不知所措的表情下,武炎的皮肤却肉眼可见地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如同刚刚溅出的开水只是错觉。
冯雷挑眉,默默将药膏收回。
毫发无伤的武炎只是扫了一眼贺成,并没有说一句话就起身离开。
“啪!”
孔志杰看到武炎没事,就来到了贺成面前,一巴掌将自己的外孙狠狠打倒在地。
“你这小畜生啊,不求你感恩,你竟然对自己恩人下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孙!”孔志杰颤抖着举起拐杖,气得声音里都带着些许哭腔。
“他不是我恩人!”
“你能活着出那园区全靠武炎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是他杀了我爸爸!”
“是那群畜生杀的!”孔志杰举起拐杖就要敲下去,但是被几人拦下,扶着身躯不稳的老厂长。
“不是他杀了人就跑,爸爸也不会被抽出去处决!”贺成坐起身,指着武炎离开的方向,满脸倔强。
“他没有那个必要冒风险去救我们所有人!”孔志杰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缓着气。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有那个实力为什么不行!”
“放屁!”孔志杰少有地说起脏话,他举着拐杖指着贺成,“是权力越大,责任才越大。这一路武炎连吃的喝的都是自己收集而来,从来都没有使唤过我们!
他没有那个义务救我们或是什么陌生人,更没有那个使命!”
这时冯雷和安娜已经转身,来到不远处昏暗光线里的武炎身旁,和他一样坐在护栏上。
安娜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除了那小鬼太过冲动外,两边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冯雷递给武炎一个便携式银色酒壶,“小伙子,白的喝吗?”
“我喜欢红的。”武炎开口。
冯雷笑着,从上衣口袋里直接摸出了一瓶完整的红酒和一个高脚杯。
武炎眼睛渐渐睁大,一脸难以想象,仿佛看到了奇迹。
冯雷优雅地为武炎斟上红酒,在杯中晃了晃。
“来,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