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话没说便拒绝了。

要不，把他打晕？可是他身手很好，因为要上雪山，我穿得有点多，恐怕自己还没打就一不小心滚下去了，就算打晕了这满山都是雪，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冻死了怎么办……

“让他跟着，实在不行我会出手，多个人还能当当打手。”

行吧，人形导航阿宿都发话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得妥协。

“那行吧，你跟着我可以，但是你不能管我要做什么事，你的客哥总没规定你做这些吧？”

“……可以。”

他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说，便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往着长白山里进，到了后面开始体力不支，还是张海舟把她给扶着一路往前。

她心里还唾弃自己，开始还不要人家跟着，这下好了，拖油瓶居然是自己，好在张海舟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不然自己少不了一顿阴阳怪气。

“张海舟，我累了，咱们歇会儿吧……”

他点点头，找到了一块背风的矮洞。刚开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不停地赶路，只以为她要赶时间，便默默加快了速度，结果累的倒是她。

“你要去青铜门？”

长白山里除了青铜门，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地方，难不成，她要去青铜门里？

“不许问我，不然你就回去。”

他只得静静垂头，默默伸手架起了点柴火，就算不说他也已经猜出来了。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张海舟，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张家，你愿不愿意？”

“……”

他没说话，这样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他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人生也没有如果。

“也是，谁又能做得到呢，不管那个家是好是坏，我们都没有办法完全舍弃，都说咱们要落叶归根，你们张家人一样，我也一样。”她苦笑道。

“所以，你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他的目光穿过正在跳跃着的红色火焰，投射在她那张放空的脸上，她抬头与他撞上视线。

“为了回家。”

他瞳孔微缩，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到穿越了重重阻碍，终于站在了青铜门前，她灰蒙蒙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丝期待。

“我要进去了……”

“还出来吗？”他问。

“……”

她没说话，他大概知道了。

“你该走了，张海舟，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到时候可以和张海客一起去找吴协他们，认识你很高兴，也谢谢你，你其实挺可爱的，如果换个……我真的很愿意和你做朋友。”

他没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本就嘴笨的他，此刻除了沉默什么也做不了。

“相识一场，我们能拥抱一下吗？借借你好运，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活着，下次受伤可没人会捡你了……”

她踮脚一手抱住他的臂膀，一手搂住脖子压低，他也只是沉默着轻轻拢住了她的腰身和肩头，像一块重启的老机器，动作显得十分僵硬和不自在。

他大概极少拥抱人，她想。

她轻轻凑在她的耳边，背对着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了泪光，一滴眼泪落到了他的脖子里，让他下意识呼吸紧了一分，仿佛被烫到般。

略微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了，帮我带句话给小哥他们，你就说——

“佳佳就是个小骗子，一直都是。”

说完他只觉得后颈一痛，完全不敢置信，她居然……几秒之后，高大的身影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对她完全没有防备，以至于竟然一时失了警惕心，让她得逞。

她被人掐晕了多少次，这还是第一次她掐晕别人。虽然是借着阿宿的力气，不然就凭她那点力气制服一个张家人是完全不够看的。

找了块儿地方把他小心地藏好，拿出鬼玺，打开了青铜门，等待着阴兵的到来。

踏进门的最后一刻，她没有哭，没有任何的情绪，只剩下满心的平静，最后一眼留恋这个门外的世界。

门外空荡，正如她走时什么都没有带走。

有些离别没有预告，正如有些故事没有结局。

关上门，她闭上眼。

如梦般的旅途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