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曜之显然已经先她一步想到了这一点，眸光凝成了化不开的寒霜：“所以，武灵木是不可能轻易放我们回京的……”

确实如此！武灵木若真借此配合幽王发动宫变，必然会再次设伏拖住文曜之。也就是说，他们回宛南城之路，必然不太平。

这，或许才是武丹珠心情平静的真正原因吧！

但有个问题叶娴想不明白，武昭人对文昌国的觊觎之心幽王不可能不知，他这么放任武灵木攻打宛南城，难道就不怕武灵木假戏真做，攻破宛南城后直接北下，一举攻进京都去吗？

“他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他与武灵木之间，怕是另有交易。”文曜之再次从她疑惑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声，声音沉沉地说着，“只是，不论如何，苦的都是文昌的百姓。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任由他胡来！”

他眸中的冷光，瞬间变成了不可动摇的坚定。

他对百姓的守护之心，早已渗透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中，即便他仍如以往一样从不宣之于口，叶娴也能感受到他的这份坚定。

面对他神情间随即升起的似乎担心她责怪的歉疚，叶娴摇了摇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若是换作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人活一世，特别是如他这般身为堂堂皇子之人，若真的一点追求与担当都没有，那活着又有何意义？

“而且，我想，既然已别无选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文曜之深感自己果然觅到人生知己时，叶娴眯眸缓声道，“凑巧，咱们正有两个筹码在手！”

“还是你思虑周全。武丹珠于武灵木来说，并不只是兄妹。当年武灵木能得到并坐稳太子之位，以及如今能震慑住其他兄弟令他们不敢再心存倚念，武丹珠都出力不少。”文曜之赞同地点头，下一刻却一怔，旋即意识到什么，果断摇头，“不可！”

直到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叶娴说的是两个筹码，意识到她口中的另一个筹码是什么。

“没什么不可！”叶娴同样意志坚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父皇好像还对我寄予了厚望。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惹人笑话？”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她太清楚，无论是武灵木占了上风，还是幽王登上了至高之位，等待她的，都不可能是什么好结果。

她和文曜之，早在当日文昌皇上赐下婚旨的那一刻，便完完全全地被绑在了一起。

既避无可避，不如主动出击。她从来都不是等着挨打的性子。

“而且，我相信你！”叶娴听似浅淡的一句话，将文曜之再次欲要出口的断然拒绝咽在了喉中，在他凝眸深深望着她时，她的目光却落在了远处缓步而来的安铭浩的肩头。

看着被他逗弄得前俯后仰的乌鸦小黑，她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颇有深意地轻声道了一句：“或许，咱们还能来一个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说完，她快步上前，抬手抚向小黑的头顶。

那小黑倒也乖巧，竟然不躲不避，歪着颗黑脑袋任由叶娴替她顺毛。它的主人安铭浩更是一脸得意地望着她：“你也觉得我这小黑很可爱很机灵对不对？”

机灵应该是肯定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他传信跟踪的利器。至于可爱……

叶娴瞅了一眼它黑乎乎的全身，念在它还算乖巧又即将发挥大作用的份儿上，强迫自己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