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才需要爬爬山,锻炼一下你的肺活量,走吧,一会儿就到了,我相信你能行的。”他用一副大人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对我说。
“行呀,听你的,我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呀,走吧,我也相信我能行的。”我装着很自信的样子说,因为就我现在这样子,我还真没把握能跟着他爬山,尽管这山小得不能再小,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它就是高山险峰呀。
侄儿扶着我走得很慢,还时不时的让我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终于在快要到山顶的位置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他让我坐着自己去搭吊床,很快他就把吊床栓好了,过来把我扶过去,其实我自己还是个四肢健全体力也还行的人,但总被侄儿伺候得像个废人一样无法自理似的,他把我扶到吊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吊床并给我盖好被子,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很细,可能很多女孩子都想不到的细节他都能想到,他是个货真价实地暖男,以后谁要是做了他的老婆和孩子的话一定会很幸福。
这个吊床买得还真是不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居然还买了个全封闭的吊床,他帮我盖好被子后,又帮我拉好吊床上的拉链后让我放心地睡,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我刚才坐过的凳子上看手机。
我在吊床里舒舒服服地躺着看着我对面茂密的碧绿的树叶,层层叠叠一直向天空伸展开去,我透过叶与叶的间隙看到蓝天白云,偶尔还有飞鸟从上空飞过,留下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白云比鸟儿更懂我的心,它会在树叶的空白处停留一会,让我看看它,它也顺便看看我,等我看清它的容貌后,它才从容不迫优雅地离开,只有蓝天一直一动不动地陪着我,像我一样,静静地躺着不发出一丝声响,我们就这么想互静静地看着,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必开口,就明白对方内心深深地孤独和未知的恐惧,就在我们一点一点地安慰着彼此空虚的灵魂的时候,又一朵白云像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一样缓步走来,她也不停留,像是怕我们看见了她那美丽的容颜会起坏心思一样,一闪而过溜之大吉。
我就这样看着树叶在风的作用下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并发出沙沙声,时缓时急像一群美丽的舞娘跳着优美的古典舞,我和蓝天一起静静地听着风的歌声,欣赏树的舞蹈,慢慢的树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白云变成了成群的牛羊,而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又像是海浪的声音,时远时近,时轻时重,有时像妈妈的轻语,有时像爸爸的笑声,有时候像悦耳的催眠曲,不知不觉我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天色已暗,我一看手机,快六点了,我再一伸头看我侄儿,他也累了困了,躺在凳子上用手搭在额头上,手用口袋包着防蚊,另一只手放进衣服兜里,我轻轻起来,把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给他轻轻盖上,说是被子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厚实的抱枕,他睡得很香,没有被我惊醒,我重新回到吊床上,这时风停了,树叶也静止不动了,鸟儿也回家了,连云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四周好静,静得我有点害怕,但我也不想叫醒侄儿,因为他这些日子也真是累了,不仅身体累,心也累,照顾病人大概最累的就是心了吧,自己很压抑却还要耐着性子去安慰别人,明明自己很累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他也才二十出头,像他这样的年纪的孩子很多还在父母的身边撒娇卖萌,而他已经担起了照顾我的重担,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为我事事想得周全,还怕我多心想不开。
我听到有脚步声走近,以为是过路的,也没有动一下,本想继续想我的心事,没想到脚步声就在我吊床边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侄儿睡醒了,“姨妈,休息好没?”
“我睡好了,你醒了,还困不,要不你到这儿来再睡一会儿。”我坐起看着他说。
“不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吧!”说着他拉开拉链把我扶下了吊床。
“我以为你还要睡一会才醒呢。”我一边下吊床一边跟侄儿说。
“如果我不翻身的话,可能还要睡一会,我一翻身感觉有东西从我身上掉了下去,就把我惊醒了。”侄儿扶着我说。
“在外面睡觉感觉怎么样?睡得好不好?”我看着侄儿问。
“比家里睡着舒服,空气好,睡了起来身体感觉神清气爽的,要是家里的空气也有这么好就好了,你呢,姨妈?”侄儿笑着看着远处说。
“我也睡得挺好的,真的,从我生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呢,跟你一样睡了起来头脑清醒四肢舒爽,在空气好的地方睡觉是不一样哈,我在家里睡觉睡不了一会就咳嗽,你看我在这儿睡了这么久一声都没有咳嗽过。”
“好的流通的清新新鲜的空气对你真的比吃药还管用呢,只是我们总不能每天都到公园里来睡觉呀,就算我们想,人家公园的管理人员也不准呀,小区人口密度大空气不好,家里窗户就那么两扇,大部分还是常年关着的,家里的空气就更差了,想想还是原始人好,人少没污染。”侄儿说着说着居然扯上了原始社会,让我不由得笑了,“要不我们穿越一下。”
“我怕穿到侏罗纪去了。”他一边笑着说一边收吊床,我在旁边帮他的忙。
“你姨妈本来就是恐龙,还怕恐龙?!”我笑着调侃道。
“我怕你吓到恐龙了呀!”说完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居然敢骂我丑。”我伸手佯装要打他。
“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认错了,对了,姨妈,你晚上想吃什么呀?”他一改嘻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问我。
“你想吃什么?”我反问道。
“我无所谓呀,我又不挑食,关键是看你想吃什么?”侄儿一边笑着把吊床收好,一边对我说。
“到时再说嘛,现在我也不知道,因为一下午都躺在这儿没动我还不饿呢。”我如实对他说。
“那行,今天中午我吃得多,现在也不饿,那我们饿的时候再说?”说着话的工夫侄儿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他一手扶着我一手提着东西,我们并肩往回走,夕阳很美,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