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皇甫墨突然压低了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什么?”方萌宝将脑袋伸到皇甫墨的右侧,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皇甫墨平视前方,马蹄踏过之处扬起万千尘埃,“本王知道你等不及了,大皇兄已经答应让本王提前退出朝政了,以后,不管你想去哪里,本王都陪你去,只求你再也别、再也别一声不响地逃走。”
方萌宝将汗湿的小脸贴在皇甫墨的背脊上,瓮声瓮气道:“我、我错了。”
皇甫墨不语,他再也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与其每隔不久就要担惊受怕一次,他宁愿现在、此刻就抛下所有,就与她一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皇甫墨为圣朝所做的一切牺牲已经够多的了!他上对得起先皇,下对得起无数的臣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一直等着他的方萌宝。
见皇甫墨不说话,方萌宝伸手揪了揪皇甫墨腰侧的衣裳,用软绵绵的声调撒娇道:“夫君...墨夫君,我再也不敢了嘛!”
皇甫墨回头睨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小妖精,本王这辈子就栽在你的手里了!”
“墨啊墨啊,我爱你,我爱你嘛!”方萌宝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在这广袤的天地间留下一串如铃铛般好听的笑声,心像插上了一对翅膀,与心爱之人一起遨游飞翔……
皇甫墨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们父女的身后,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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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萌宝改变姿势睡在了皇甫墨修长的双腿上,“然后每年的父亲节,我们要回去看看爹爹,母亲节呢就要回去看看父皇与母妃,你说好不好?”
“无碍,本王只是随宝儿来看您一趟,岳父大人不必过于拘礼,待本王回皇都后定会请示大皇兄,请他册封岳母大人为一等护国夫人,希望岳父大人能够早日走出悲痛,为我朝北部多做贡献啊!”皇甫墨语重心长道。
“爹爹!”方萌宝一把冲过去,揽住西鹰王雄厚的背脊。
“好,全依你,只是父亲节与母亲节是...节日?宝儿那边的吗?”
世间最遗憾的莫过于人死不能复生,在世的时候多美都好,死了就化成了一把灰,风一吹便消失不见,既然没有了感情,那便只有责任能够令西鹰王重新振作起来,这便是皇甫墨打的如意算盘。
西鹰王宠溺地刮了下方萌宝小巧的鼻子,“爹爹还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吗?现在你们不是见到爹爹了?爹爹好着呢,告诉你们,再活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是问题,你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到厌倦了外面的生活记得回来陪爹爹坐坐说说话就好……”
“是,是婉儿!爹爹,对不起,婉儿现在才来看您和娘!”方萌宝悲恸地流下滚滚的泪珠。
方萌宝依旧带着一脸微笑,“这位小哥儿,你就带我们去罢,爹爹不会对我们发脾气的,你尽管放心。”
小厮一听这二位是从皇都城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的大贵人,忙不迭地跪下行礼道:“小的参见朝墨亲王与墨王妃,愿王爷娘娘圣安。”
方萌宝与皇甫墨跟着小厮左拐又拐到了一个美丽的小院子里,院子的中央有一个用红木打造的灵柩,灵柩上刻着“爱妻秀玉之墓”的字样,西鹰王背对着他们坐在灵柩旁边的石凳上,眼神空洞地抚摸着灵柩之身。
方萌宝破涕为笑,“爹爹,怎么我们刚来就要赶我们走啊?”
他们一路踏过风雨走来,总算获得圆满,上天果然有好生之德,尽管生活不尽如意,尽管有人依旧离去,但最好的最重要的,依旧留给了她。
“平身罢,现在快带我们进去罢,王妃舟车劳顿,已很是疲惫了。”皇甫墨不悦道。
西鹰王再也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到处砸毁东西,更没有愤怒到杀人的地步,一代战神独坐石凳,看着眼前的灵柩犹如看到亡妻的笑颜,拍打着方萌宝的柔荑字字句句仿佛泣血,让人听了心如刀割。
“墨,等到我们五十岁,就归隐山林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好不好?那时候子女都很大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方萌宝眯着眼睛看着阳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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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本王已经为他们每人准备好了一缸泉水,待他们及冠后便可以泡澡了,如果现在就让他们知道的话,他们可就永远这么小了。”
“宝儿小娘子,我们出来流浪四个月了,想家了吗?”皇甫墨低头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方萌宝眯着眸子,“墨,往后我们每年都在外面玩半年再回王府,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宝儿想不想知道夜青玄过得如何?”皇甫墨突然道。
“如此甚好。”西鹰王抚着胡须点头,“走罢,一路往南走,风景秀丽,去看看我们圣朝的大好江河!”
西鹰王还未来得及说完,皇甫墨便严肃地点头道:“本王会的,她比本王的生命还要重要。”
“傻瓜,我们大概就是八十岁也跟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了。”
皇甫墨扬唇一笑,“岳父大人说的是。”
小厮想了想,无奈地摇头道:“好罢,王爷与王妃娘娘请跟小的来。”
西鹰王拍打着方萌宝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婉儿呀,爹爹老了,你娘亲...她也老了,爹爹一直知道的,但爹爹没想到的是你娘亲竟有一日会狠心抛下我们!秀玉!”
皇甫墨将方萌宝抱下马匹,给了门外小厮几两银子让他将马牵好,方萌宝抬起纤细的手腕正想敲门,小厮忙折了回来,“请问你们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