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的花洒是打开着的,浴室是干湿分离,水雾让磨砂的隔断门愈发朦胧,许晏清没听见门外有动静了,将隔断门拉开,想将衣服拿进来。
只这时,却是有手掌同样握住了门缝,将磨砂门拉得更开了。
“……松手。”许晏清眉头微敛,他皮肤都被热水熏得发红,乌黑的头发有些长了,垂落在脖颈处,发尾也湿漉漉的。
柏景曜来时穿着的深色西装,在宴会厅里就脱掉披在了他的肩膀,里面的枪灰色衬衣,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穿得极不规整。
他直接挤身进来,说,“明天让你去医院。”
这段时间许晏清被他关在别墅里,每回得了闲空,柏景曜就会去找许晏清,却没想到过了两个多月,兴趣不降反增。
许晏清还试图推他出去,问,“……你在国外,你没找过对象么?”
“怎么找?”柏景曜反问,“被你当成累赘,像垃圾一样甩掉,但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脑袋里都全部是你。”
柏景曜说得没有丝毫遮掩。
原本他的性子就憋不住事,有什么就说什么。
同许晏清,头一回戳破那层虚掩的纸,是在有一回,许晏清让他别往自己课桌里再塞东西了。
当时因为他换着法子塞东西,最初始同桌还以为是哪个女孩对许晏清有意思,可久而久之,都知道这些是他做的。
那些话逐渐就变得难听,毕竟他示好的意味有点太明显了。
他那时还问许晏清,“是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
“没有。”许晏清说。
许晏清似乎没有太过钟意的东西,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也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不论是物质,又或是身边的人,迟早都会随着时间更迭。
就像高中身边的那一帮人,到大学了,显然就都不一样了,与其花费时间到一些无用的事情上面,还不如多看点书,充实自身。
“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有,那岂不是生活太无聊了?”柏景曜说。
“……”
许晏清不再言语,他的生活很无聊吗?尽管自己没这么觉得,但陡然被人这么一提,就像是隐秘尘封的角落里,被映照在了光亮之下。
每天两点一线,学校,回家,便再未去过更多的地方了。
至于玩乐,小时候因为身世的缘故,他看着别的小孩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躲猫猫或是跳房子,但每当他靠近,就会听见有人说,“我妈妈让我别跟他玩,免得被他带坏了。”
“对啊,我们都别理他。”
久而久之,他也不会再试图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只他偶尔会蹲在墙角,看着一群人嬉笑玩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习惯了一个人,也不再需要朋友。
当时,柏景曜对他说,“既然你没有喜欢的,那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平时连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陡然间臊得眼神都不敢直视他了,分明再躲闪,但又忍不住偷看,想知道他的表情和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