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月居目前居住的是皇后的家人,木弥月出生书香世家,这木家曾出过丞相,到木弥月的爹爹木南阜,竟成了一代书痴,不入仕为官,单单爱搜集藏书,平日就当一教书先生,加上世代家宅,足以维持生计。
只是当年瘟疫,散了一半的家财救济民生,在当地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受人敬仰。
皇后隐居那些年,也并不影响木南阜在潇浦百姓心中的位置。
他待人接物皆是极好,御下有法,衔月居一派和谐。
许账到时,木南阜放下未修建的花草,就前去招呼,全然没有一国岳父的仗势凌人。
“许大人,府中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只是这次怎又是你前来帮忙,账房很是空闲?”
许账刚踏入客厅,木南阜就出现他面前,还说了这番安慰之语。
“能者多劳,幸得木老赏识。”许账向来听话,自然是上头安排做什么便是什么,只是他也不便在木老面前过于贬低上头。
木南阜却为他鸣不平,拉着他坐下细谈:“许大人就没有跟魏大人说过职责安排一事,你这般舍本逐末,不便你精进专攻,容易误前程。”
跟木老说话,许账总是要隐藏些什么的,以防有些话传到皇后耳中,对魏大人不利。
“魏大人是带我们这群人的,自有他的考虑,锻造全才也便于有人临时休沐时,有人可以顶上,以免误了百姓的大事。”
木老能培养出皇后那般人,又怎不知他心中苦楚。
临时顶替不同于直接应下那活计。
无非是许账上次在衔月居的一应事项干得漂亮,索性往后这活都给他了。
上层总喜欢将事情都交给放心的人干。
木老睿智一笑,也不去揭穿,只是说道:“人之众矣,惟独者胜。”
见他明白,就没有再盘旋在这个话题,而是换了新的话题:“月儿自小没那般讲究,回个家而已,不必劳民伤财。”
木老每次都会说这话,许账也知道分寸:“谢木老指点迷津。”
看到许账穿梭院内,木老觉得着实可惜人才。
人尽其才是个难题,希望此次他的小外孙来,能好好改善一下潇浦才不专位的现象。
潇浦四季轮换,此时正值盛夏,木老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绿色的痕迹,才转身入内。
自从那年娘子去世后,他真得就只有那栋藏书楼,真正慰藉他。
在仆从的掌灯下,他徐徐向那栋楼迈进,他也把对娘子的思恋也藏进里面。
皇后木弥月几番想劝他入洛城,他都不舍得离开,毕竟物是人非,有物在,总有羁绊在。
涛飞江夜半时分一阵暴雨,船在江山摇晃,好在时间不长,稳稳度过之后,见江上日出,红彤彤映满江。
温以安看得出神,原宇宪趁机占便宜:“你若喜欢,等我们成婚时,将婚礼办在江上,以日月为聘,霞光为媒。”
“到那时,你们两人即可。”
原宇宪以为她会反驳,没想到竟同他一同徜徉未来。
两人对视,谁也不说话。
温以安打破沉寂:“宇宪,你的姥爷是什么样的人?”
姥爷木南阜虽退隐江湖,可在吟星阁,星位是排在前的。
他从未入过朝堂,却培养了丝毫不输男子的母后,甚至连父皇都受过他的指教。
当然,后者是不为世人所知的,在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爱书的小老头,也是一个爱民的普通人。
他安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又不愿意见能者不在其位。
怎么说来,他都是很期待见这位姥爷的。
所以温以安问起时,他说:“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能得原宇宪这般评价,温以安也有些期待:“那他也会认为我们是良配吗?”
原宇宪盯了她一会,突地笑起来:“他最擅长看人,我想他该是没有不喜欢的人。”
对啊,就算穷凶恶极,他也会以礼相待。
坊间有传过他的一个故事,昔日疫情那年,有人在路上偷了他的钱袋。
他找到那人时,没有要回钱袋,反而尽心救治那家人,甚至还给那偷他钱袋的人谋了一份生计。
温以安倒是乐起来:“那可要请木老帮我瞧瞧有没有做吏部女尚书的能耐。”
“舍近求远,你怎么不请我培养你。”原宇宪贴近她,低吟着他的能耐。
“你啊,尽挖一个一个的坑给我挑,这次也是想让我见你的家人吧。”
原宇宪的心思被道破,也不隐藏:“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们各有所得,不好吗?”
温以安踩了他一脚:“不好,成婚之前,未婚夫应该处处让着未婚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