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人果然识时务,我那亲弟弟对贵千金很是上心,我有意成全,您觉得如何?”原宇翔边擦剑,边向他走近,脸上的笑和声音都透着冷。
“我的女儿向来外柔内刚,老臣自当多劝劝,成两姓之好。”
与虎谋皮自是战战兢兢的,景曜手心沁着汗,顺着他的心意回道。
“这喜酒,我想尽快喝上,劳烦景大人多操心。”景曜扔掉手中的帕子,只听啪啦一声,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退下吧。”
景曜走了出去,可看着外面的蓝天,怎么都觉得是另一种讽刺。
这嫁娶之事,很难。
原宇翔的近卫寒将从琉璃瓦而下,两手握在剑鞘上:“禀告二殿下,青浦一事都安排好。”
“不必多礼,六殿下到哪了?”原宇翔坐在靠椅上,吹了下食指上的玉环,和田玉与他那一身红衣一点都不匹配。
“今日能到郊外客栈。”
听寒将一说,原宇翔那低沉的眸中藏着坏。
父皇左拥右抱,却要求儿子们此生只能一心人。
若这孤男寡女,有一点什么亲密举动,那赐婚一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安排下去,今日城郊客栈,遇上画像上的男子,只能安排一间房。”原宇翔将袖中的画像递给寒将,吩咐得好没道理。
寒将领命欲离开时,又被叫回来。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画像是宇乐亲手所作,用完要拿回来。”
“啊。”寒将惊呼一声。
“啊什么啊,这很难吗?”
寒将摇了摇头,离开后,原宇翔捻着下巴,不知又在酝酿什么坏茬。
洛城树林外两人并肩走着,原宇乐手里攥着一卷竹简,上有道德经三字。
“景姑娘,这里面说的“光而不耀”,是什么意思。”
一路上,已经被问了数回,换做旁人早就厌烦,可景知不一样,她懂那种问而不理的失落,很是耐心地解说。
“跟你讲个故事吧,突然一天,有个买花的人敲响一个农户的门,追着要买花钱,可是那个农户问了一圈,也没人买花。”
说到这,景知突然停了,让原宇乐意会一番。
他领悟得也快,大胆一猜:“难道是妖怪在作祟?”
“可不就是,那个农户突然发现家里的破扫帚上插着花,农户立马将扫帚搓碎,还点火焚烧,顿时惨叫连连。可怜啊,你说,要是这个妖怪不草率现身,懂得韬光养晖,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景知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却担心父亲。
父亲又何尝不是那破扫帚,偏偏离了积养灵气的青浦。
原宇乐也是懂得举一反三的人:“那你当日提出重选的建议,岂不是也将自己抛到危险处。”
柔弱不能自理的景大姑娘,竟然敢与吏部尚书叫板,何等威风啊。
景知没有选择。
她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原宇乐追上景知:“景姑娘,你放心,我会护你的。”
景知知他心善,也是真心话,可她受不起,仅仅顿了一下继续走。
“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有赐知之恩,我护你,不是理所应当嘛,你别往那方面想。”
景知忍不住回头。
回洛城的命运在等着她,既然逃不掉,何不为自己拼上一拼。
“原宇乐,我想在洛城建一皇家培训学院,你会帮我吗?”
这是景知第一次求他,原宇乐拍着胸脯保证:“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娶我。”
这两个字说得坚定。
落入原宇乐耳中是惊愕,姑娘都是这般善变的嘛。
前一秒还是“我不喜欢你”的决绝,后一秒却是“我嫁你”的温柔。
“是不是有人逼你了?”原宇乐愣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吐出这句话。
“是有人逼我,但也是真心嫁你。”跟聪明人说话不必弯弯绕绕,景知实话实说。
人家姑娘都说到这份上,要是再继续十万个为什么,着实有些扫兴。
原宇乐有些紧张,松了一口气,才回应:“好,等回洛城,我便让父皇赐婚。”
毕竟还是小儿女,景知还是有些羞涩,低着头往前走,竟走过客栈。
原宇乐叫住她:“再走,怕是要去山上喂老虎,不如在这里将就一晚。”
景知起先还有些犹豫,想想都是迟早的事,应了下来。
本以为有下三滥的手段等着她,不曾想就是只给了一间房。
原宇乐倒也大方,扛着被子,索性在门外靠墙睡了一晚。
消息传回洛城时,原宇翔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