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体会到了昨夜里白吉祥挖坟被戳破的心慌,她快速扫了一眼白吉祥,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冲到白雀跟前就要撕扯她:“你个死丫头,天天在村里装神弄鬼,也不知道随的谁.....”
白雀一个侧身闪过,吴氏因惯性刹不住,猛地撞到柜脚,摔了个狗啃屎,捂着牙,疼得在地上直叫唤。
“哎,二奶奶你这是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莫非是心虚不成?”白雀脸上始终洋溢着笑脸,她弯下腰,伸出手去扶躺倒在地的吴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崔永青,你的青梅竹马,我大堂叔的亲爹。我说得没错吧?”
吴氏活像见到鬼,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唇不住哆嗦。
白雀很满意,放大声音道:“哎哟,二奶奶,我们只是想断个亲而已,您何必行这么大礼呢?”
吴氏被白雀和王桂花强行扶起,耳边回荡起那句“只是想断亲”,立刻明白了白雀的用意。
只要她让他们一家顺利断亲,那死丫头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吴氏心里恐慌又恼怒,这事若是被白吉祥知道了,那以他的脾气,她活不过第二天。
她立刻捂着老脸扑到白吉祥怀里呜咽起来:“真是要了老命了,昨日这丫头就胡说,说你盗了王氏族长的坟,今日这丫头又往我身上泼脏水,说孩子长得不像你。富贵大哥,你这孙女,真是长了一张好嘴啊!我们白家惹不起,咱们断亲!院子我们也不要了!”
白吉祥还在琢磨辛卯年是什么意思,就见吴氏扑过去打人,人没打到,反而还哭起来,他压下心中的那丝疑惑,将老伴搀起坐下,就听吴氏说小院不要了。
“这...”
吴氏抽噎着继续劝道:“老头子,你们兄弟二人其实并无深仇大怨,左不过怄着一口气,不愿意退让。既然他们不愿意和咱做亲戚,那断了便断了。都说亲人之间远香近臭,说不定断了之后,咱们两家还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呢!”
白吉祥想了想,也罢。
现在人连饭都吃不上,哪有人愿意出钱去买那偏僻的小院。地契房契拿到手,也还是在家里压箱底,换不成银子。
于是他挥挥手:“罢了罢了,院子我可以不要。但我有个要求,断亲按照咱白家村的村规走。”
“村规?”
里正眉头紧皱:“白家村村规规定,提出断亲者要携全家去白家祠堂跪上一晚,向老祖宗表示诚心和决心。”
吴氏原本是想立刻断亲,赶紧走的,但听到白吉祥这么说,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这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今夜跪祠堂时,里正会从外面上锁,不如趁这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得了。
到时候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了。
白雀则在宽大的袖子里掐指算着,今晚这一跪,是死路,但死路逢生,还有意外之喜:有肉吃!
她嘴角一勾。
去!必须去!
白富贵是不想跪的,祠堂年久失修,最近三年过得艰难更是无人打扫,里面全是灰,可他看到白雀朝他疯狂点头。
“好,既然是村规,我们遵守,但请二弟签好文书后由里正保管,我们跪一晚上再过来取。”
白吉祥二话不说,签完字,按完手印,一式三份全都放在里正家里保管。
......
回家路上,白吉祥左想右想不对劲。
那臭丫头虽然神神叨叨,但她确实是说对了自己盗隔壁王族长墓的事,莫非吴氏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而且她一开口,吴氏就跟吃了炮仗似的,居然要去打大丫,如此失态,她可是从未有过的。
辛卯年大年初三?
到底发生了啥事?
他看了看走在身边的吴氏,她低垂着头,明显心不在焉。
白吉祥开口:“方才那死丫头说,辛卯年大年初三,是什么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