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和慕容昊、母亲一同出门,这回我们带上了挖参的全套用具。
我们各司其职,我和母亲负责挖参,慕容昊去采集苔藓和树皮。
野参挖出来后得用苔藓裹住,方能保鲜。
母亲取出小剪子,先将腐土里的树根剪开,再用鹿骨针一点一点往下挖,她的动作无比轻柔,比梳头的力度还要小,确保不会伤到人参的根须。
足足挖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那株野人参毫发无损地捧出来。
母亲喜不胜收道:
“过几天花大娘办寿宴,正好拿去送给她老人家了。”
我娘捧着人参返回,时间尚早,我便与慕容昊继续进山采菰子去。
自从他昨日说不会对我无礼轻薄,我便不再避忌他。
慕容昊是正人君子,我不该以己度人。
山里菰子繁多,除了毒蕈,还有不少鸡枞、榛蘑、滑子菰……都是能吃的,我们满载而归。
慕容昊眉开眼笑道:
“小佩和小佑见了,定然很高兴。”
我轻道:“感谢你,对他们这般好……”
慕容昊定定地瞧着我,发自肺腑道:
“小赵娘子,我是真心喜欢孩子们,不仅仅是因为你。”
我愧疚地避开他的眸光,慕容昊闷闷道:
“说句冒犯的话……我总觉着,跟他们分外投缘,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一般……”
我嗓子眼哽住,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
“因为他们确实是你的孩子啊!”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我苦涩道:
“待你恢复记忆,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慕容昊坚定不移道:
“如果恢复记忆后我不再爱你们,我宁可一辈子也不恢复!我也不会原谅那样的自己!”
复杂的情愫在心头翻涌,我不敢再与他交谈,旋身快步走下山。
回到永安里,从阿木家门口经过时,里头传来吴娘子的鬼哭狼嚎。
“痒死我了!啊!痒死我了!”
我了然地挑了挑眉,淡定从容地继续走。
阿木从屋里出来,见了我,即刻求救道:
“小赵娘子,我娘不知道为何,全身瘙痒起满了疹子……”
我事不关己道:“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你可有止痒的药方?”
我睁眼瞎说:“没有呢。”
吴娘子挠着痒冲出来,她朝隔壁容进家骂道:
“姓薛的!是你害了我!你给我滚出来!”
薛娘子咿呀一声打开门,啐道:
“呸!你在胡说什么?”
吴娘子撒泼:
“刚才我穿了从你家掉进来的衣裳,身上就奇痒无比!一定是你干的!”
薛娘子叉着腰,凶巴巴地回嘴:
“俗话说天上掉馅饼,你这是天上掉衣裳,是老天爷要让你身上痒,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不忘附和道:
“吴娘子,捡到别人的衣裳就该还回去,你还往自己身上套,难怪老天爷要给你吃教训。”
吴娘子哇哇大叫。
“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的!你们这俩贱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