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认出来了吧?这可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
我紧张得脚趾蜷缩。
我急中生智,故意颦眉,痛苦地哼了声:
“痛……”
我娘这才没继续探究,她把打湿的帕子敷在我脚上。
我见慕容昊还纹丝不动,我暗示他:
“阿东,今日你受累了,你先去歇息吧。”
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妇人家的脚看,委实有些唐突。
慕容昊虽放心不下,最终还是顺从地退出房间。
隔天县衙那边来了消息,马二被打了三十大板,县丞罚他赔偿我二十两银子,此案便结了。
马二赔了夫人又折兵,再不敢作恶。
我脚伤未愈,这几日都不能去百草堂,我娘让我安心养伤,在家多陪陪孩子。
这本无可厚非,然,慕容昊却提出要在家里照料我。
我好说歹说他都毫不退让。
平常他对我千依百顺,我指东他不会打西。
有时他又犟得很,我不让他做的他偏要做。
罢了,没法与一个丢了记忆的人计较。
这日,我躺在葡萄架底下小憩,不远处,慕容昊正与俩孩子蹲在菜圃旁喂兔子。
他们谈话的声音顺着风向飘来。
慕容昊问孩子们:
“你们听说过自己父亲的事吗?”
我旋即睁开眼。
只听小佑奶声奶气反问:
“什么是父亲?”
小佩告诉他:
“就是爹爹。”
慕容昊将他们拉回正题:
“对,你们听过自己爹爹的事吗?”
小佩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她有板有眼道:
“我问过阿娘,阿娘说我们没有爹爹,我们是菩萨送给她的。”
送子观音嘛,我也不算诳人啊……我对自己感觉哭笑不得。
慕容昊更直白地问道:
“那你们想要个爹爹吗?”
我心头猛跳,暗道你干嘛呢?别问我孩子们奇怪的问题!
正巧姜大嫂在屋里喊:
“都来吃饭吧……”
小佑当即撇下阿东跑来摇晃我
“阿娘!起来吃饭啦!”
我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笑容和煦道:
“好,这就来。”
慕容昊要来扶我,我没搭理他,径自扶着柱子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他怔愣地站在我后头,随即才跟上。
我不是榆木疙瘩脑袋,慕容昊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
别说我早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算他只是个来历不明、又丢了记忆的汉子,我也不可能与他一道。
只是,而今我俩愈发纠缠不清。
前阵子姜大嫂还跟我说笑,说邻居们都以为慕容昊是我的上门赘婿。
俩孩子也是一天胜一天地黏他。
我不敢想,哪天慕容昊想起一切,又离我们而去,我们该如何自处。
我必须悬崖勒马,不可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休养七天,我的腿伤已无大碍。
我决定与冬青外出进货去,目的地是两百里以外的“燕州城”,一来一回,少说得花个十来天。
此事我并未与慕容昊提及。
晨光熹微,我穿戴整齐,到房里与母亲和孩子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