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尊珠一听到这小子还敢反驳,豆丁眼一瞪。
白哲兰侍坐在知县左旁,见知县若有所思,双手作揖,大义凛然道:
“县尊,这黄口小贼实在是会混淆是非,他这意思岂不是您是个浑官么。”
“下官看此贼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请县尊叫人证物证,让此二贼心服口服。”
“嗯……典史所言极是,那就依典史所言……”
黄尊珠对那小小的典史笑脸相迎,极为尊重,无不点头称是。
一来他也觉得白哲兰所说有理。
二来他拿了人家的钱财,那就得好好办事。
即便这典史一职不过是芝麻大点儿的小官,但耐不住人白家在兖州府势大。
而且在京师也有关系,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轻易得罪的。
旋即看着台下两个草民,随即脸上的肥肉一横,又恢复原先那般样貌,道:
“黄口小儿,竟敢质疑本官,本官作为一县的父母官,有责为民除害,护佑一方安宁,你质疑本官便是质疑圣上,质疑大眀的律令,来人,给本官掌嘴。”
“将这两个贼寇好生的敲打敲打。”
“是!”
两个衙役如狼似虎,几十个巴掌打下去,王庆已是鼻青脸肿。
他此刻已是万念俱灰。
这狗官哪里讲理,说你是贼寇便是贼寇,草民哪有反驳的权利……
这分明是收了钱财的混账贪官。
那知县兴许是觉得王老实还不够惨,道:
“子不教,父之过,给我好生打这个老贼。”
两个廷杖的衙役听到县太爷的吩咐,打得更加卖力,厚重的木板打在血肉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大堂格外压抑,直到王老实痛呼一声,被打晕了过去,这四十大板才算打完。
此时王老实的屁股已经模糊一片,血肉狼藉,分不清楚哪里是屁股了。
看这样子,以后不死也是个残废。
两个行刑的衙役看着这非人的场面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白典史,还得劳烦你一趟。”
黄尊珠那肥胖的身躯涌动,站起来笑眯眯的跟白哲兰作揖。
“麻烦白典史将人证物证都带来,好让这两个贼匪认罪。”
那白哲兰也是会做戏的主儿,连忙起身回礼:
“县尊不必如此,我等吃着皇粮,为皇上办事,自然是我等的幸事,何谈劳烦一说,县尊,那下官这就去办。”
说罢,便挥挥手带着几名衙役出去了。
黄尊珠又慢慢坐了回去,手握着冰凉的木椅。
白家势大,他觉得这次是他的机会,往上爬的好机会。
整个大堂又陷入死寂,却传来了不时的呜咽抽泣。
王庆双目通红,盯着血肉模糊的老父亲,不禁肩头耸动,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
但是心中的憋屈与怨恨,依然让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涌出。
他不过是一十六岁的少年,怎知这世事竟如此险恶。
父亲转瞬间被官府打的不知死活。
即便能活下来,那也必定会落下残疾,还有母兄还有嫂子皆是生死不明。
台下一众衙役也不敢言语,这种事他们也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