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到了痛处，洛伊德手中八万的那枚硬币几乎被他捏碎。他不愿多说一个字，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你说得对。所以呢？你要是葛温的叔叔，坐在了我的位置上，你也不会甘心的。”

希斯觉得他真的是志大才疏，很难交流。“那恕我直言，你的诉求要如何实现？你说自己现在没了影响力，战争结束了，国家稳定了，葛温掌握着军队，菲雅把持着内政，你还有什么机会？”

洛伊德闻言，下意识地盯着眼前的希斯，满是戒备：“我不是要颠覆王权，我对葛温王的忠诚无可置疑，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举措，还请你说话注意些。”

回应他的是希斯轻蔑的一笑。洛伊德有些恼怒，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希斯则继续着他戏谑的语调：“所以呢，我毫不怀疑您对您伟大侄子无限的忠诚，毫不怀疑。但权力是不会有空隙的，特别是已经在名誉上贵为大主教的你。你要权力，要么展现你的力量与贡献，要么就得用手段巧取豪夺。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而且，你今天来找我，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洛伊德叹了口气。“这得从灰烬湖时我们还在部落中就说起，原本我们的火焰信仰就十分坚定忠诚，我作为大祭司自然也受部族中所有人崇敬。但自从我们走出大树洞，开始探索世界，对古龙发起战争之后……”

希斯接过话头：“葛温就在战争中锋芒毕露，统率军队所向无敌，将古龙消灭之后建立了新王朝，登基加冕为神王。菲雅在战争中协调内政，在前线关怀将士，受人爱戴。”

“你能不能先闭嘴？”洛伊德愈发觉得气血上涌，作为一条古龙，说话却像个随意挑衅取笑别人的小毛孩，偏偏他说的又都正中要害……洛伊德继续说道：“对古龙发起战争之后，部落变成了国家，王权取代了信仰，我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架空，到最后，我只剩下我的教堂，我身边最忠实信徒们。”

希斯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出感慨：“战争就是如此，当它如潮水般涌来时，所有人都无法逃避，弱者拼命自保，但强者能抓住其中的机会。在战争的潮水席卷所有人时，你作为大祭司是不是也可以站出来做点什么？”

洛伊德一时语塞。古龙战争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扩建教堂，拉拢信众，建立他的教堂骑士卫队和情报网，将城里的那些老贵族们笼络成自己人，从森林中寻找巨人并研究控制他们的方法，甚至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派出牧师，在人类之间传播信仰，成为今天白教的雏形。他看着葛温在前线无休止地行军、征战，几乎从未有喘息的时刻；他看着菲雅在王城竭尽全力维持后勤物资运转，协调各方力量支援前线，同时保证王城建设的进行。

那时的他满脑子都是不被人察觉的自由与窃喜，他所做的这一切从未有人制止，如今看来，这些却成了自作聪明的愚蠢行径：他并没有在国家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哪怕只是在战场上为银骑士们进行过一个祝福仪式，他也不会在葛温加冕仪式自己登场时，遭遇全场的冷寂无声。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事到如今，古龙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这世间的所有事发生了就无法回头。

洛伊德有些认命了：“如果按照你心中的标准，我的确没做什么，所以今天的情况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不过我在那段时间也获得了不少我想要的东西，直到今天还在为我服务。”

希斯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他，洛伊德这样的性格，要他承认错误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居然会说自己咎由自取，着实有趣，片刻之后，希斯问道：

“好吧，你想找个权力真空，幸运的是，你找对人了。我可以给你个绝佳的提议。”

“什么提议？”洛伊德抬头看希斯，像是找到了希望。

“王后菲雅，从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