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眼古龙的死亡,这场战役已经临近最终的收尾阶段。一切都按照葛温的作战计划继续进行着:雷枪、方阵与攻城器械互相配合,收割古龙们的生命。
哈维尔已经负伤,疲惫不堪,头上流下的鲜血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七八道凝结的血痕。他靠在一块石头边上,那根从古龙口中打落的巨大龙牙被丢弃在一旁。对于他自己来说,自己的生命在刚才终结古龙生命的那一锤之下已经结束——复仇是自己活着的唯一动力,而今大仇得报,但妻女已经永别,生与死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火焰与巨石仍旧不断在这片战场交织着毁灭,哈维尔却享受着自己多年来不曾享受的平静。
雷多焦急赶来,这位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人类朋友,刚才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堪称奇迹的战斗,以人类的躯体完成对古龙的最后一击,十分钟之前他还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雷多一把抓住哈维尔的胳膊:
“要歇别在这,这里太危险,我带你撤回去。”
哈维尔眼睛都没有睁开,说不出一句话,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那根沾着黑色血液与灰尘泥土的大龙牙。
“你还是先走吧,这个东西……”雷多下意识地催促哈维尔,看了一眼那根大龙牙,顿时明白了哈维尔的用意:在此前去往亚诺尔隆德的山路上,哈维尔曾与雷多聊起过自己家人被一条异样的古龙抓走的事情。看来,这条古龙正是那条杀害了他妻女的古龙,所以他才会如此奋不顾身地前来参战。此刻这支龙牙,是从仇敌身上得到的战利品,更是击杀仇敌的武器。
作为葛温麾下亲卫的银骑士,龙牙的重量对于他来说也仍然有些吃力。哈维尔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个东西捶死古龙的?雷多百思不得其解,他右手抓住龙牙的尖部,将根部拖在地上,左手扶着哈维尔,向着战场的后方走去。
天空中的阴云逐渐平静,风势减弱,雷枪与巨石停止了攻击,此刻在阵中的古龙,绝大多数都在之前凶猛的火焰之中失去了行动能力,保护身体的龙鳞也被大片灼烧融化。它们倒在地上,浑身破损,只能十分勉强地微微颤动着,没有彻底死去。
突然之间,一团紫黑色的烟雾从地面之下升起,细看过去,烟雾的颜色与方才红眼古龙身上蜿蜒爬行的黑色血液几乎一样。烟雾在战场的外围逐渐凝聚成一团实体,随后,从烟雾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骷髅怪物:
怪物的身形比神王葛温还要大两倍,头部只有一枚巨大的头骨,而其身体则是由挂在自己骨架上的无数人类骨架组成,在行走的时候不断晃动着,颇为骇人;黑紫色的雾气附着在其背上,仿佛一件厚重的斗篷;骷髅右手上拿着一把石制单刃大剑,大剑的背部附着了无数骨头。
银骑士军团立即调转方向,对骷髅结成防御阵型,等待葛温发出进攻命令。葛温并不知骷髅的身份和用意,拔出自己的长剑,纵身一跃,来到骷髅面前,仔细打量着对方。骷髅脖颈上那条粗项链葛温看来十分眼熟,让他想起了数百年前在灰烬湖畔,自己还是青年时的那段时光。自己当年在灰烬湖火焰中消失的父亲,他的项链为何会出现在这骷髅的颈上?
骷髅并未看葛温与银骑士们一眼,而是径直走向了战场中央那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古龙们。他高举双手,背上斗篷状的紫黑色雾气涌向身前,形成了一股风暴,开始席卷那些古龙。在龙鳞被火焰破坏之后,这黑色的风暴直接开始将古龙暴露在伤口之下的躯体裂解成细小的碎片。
这是死亡的最直接形式,当古龙的躯体被彻底破坏的时候,古龙的生命便失去了依托的基底,风暴卷动着碎片与灰烬,最终在战场的中央堆起了一座尸骸与尘埃的小山,古龙的残躯堆积其上。这里成为了一座古龙的坟场。
天空又出现了异样。灰色的雾气向战场中央的上空汇集,随后,清亮的白色光泽透过浓厚的雾气播撒到这片战场之上。云雾的中心出现一个漩涡,暴风眼的中央,一条白色的古龙身姿矫健,急速飘落下来。
连续前来的不速之客,让葛温眉头紧皱,白龙希斯正从天空中降临。葛温仰望着希斯仔细打量:上一次在伊扎利斯见到希斯的时候,希斯姿态优雅一副王者气概,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此刻希斯在天空中的状态却更像是猎豹雄鹰一般,攻击性十足。
葛温向所有人发出命令,先暂停攻击,保持防御阵型,观察希斯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