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慌乱中踩了尽力一脚,想来尽力实在没忍住,所以出声了...”进忠拿捏着语速语调和语气,等他说完这句话就看见王公公大步流星向他走来。
“你个小兔崽子,毛手毛脚,端盆花你都端不稳,你还能干什么?!”王公公瞪着眼骂他,手里拂尘的把儿把他的帽子敲得吭吭作响,“还有你,被人踩一脚好悬都没跳起来,你能不能沉住气?能不能稳着点?!这要是贵人在跟前,你也跳起来要惊了贵人么?!!”
王公公说完不解气,又一人踹了他们一脚,两个人挨了踹,端着花的手也不敢松开,抱着花缓缓跪地。
“王公公您消消气,咱们还得办差呢,您要罚奴才们,也得把活干完了再罚,到时候奴才给您搬张椅子放好了点心茶水,您坐着亲自看奴才领罚给您解气,您看如何?”
进忠公公前世哄他炩主儿的话说过多少,随便那两句出来哄干爹,不说效果立竿见影,也得让他先消了气,进忠看王公公面色缓和,又接着说:
“王公公,您现在罚奴才也没什么的,只是少了两人干活,您的差事稍微办的慢了那么一两分,别的也就罢了,那刘公公可不得又要恶心您了不是?”
刘公公是王公公的对头,两人既是干兄弟,又是死对头,因为他俩都想继承小厦子的衣钵,王刘二位公公斗法可是连皇帝都略有耳闻,两人一个管养心殿,一个管御膳房,虽说职位没有交集,可两人比的就是谁更得圣心,谁更得脸。
如果刘公公的御膳房得了赏,王公公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嘴里直起燎泡;反之若是王公公春风得意,刘公公就使出浑身解数给皇上做好吃的,什么时候皇上赏了御膳房,把王公公气着了,刘公公心里才舒坦。
王公公听尽忠提起刘公公那还了得?心里暗骂:让那个老厨子得了笑话,杂家八辈子的体面都没了,两个小崽子办错了事等我回头收拾他们,尽忠虽说是为了逃避惩罚,但是他考虑的不错,先办差,不能让那老厨子抓了杂家把柄!
“得了,小崽子们,走吧,”又转过身狠狠地白了两人一眼,“别嘚瑟,回去再罚你们!若是再办不好差,一块发落!”
若是有人看见,就能见到面色不虞地王公公带着一溜面带微笑的小太监风驰电掣的进了养心殿前院开始布置。
晚间,王公公当真就让尽力和尽忠准备了椅子和茶水,看着他俩抱着月季花跪在他面前,王公公有意磨磨两人的性子。
尽力太实在,但是还不算沉稳,不然被谁踩了也该不动声色才好;尽忠太活,以为用刘公公扯幌子,自己就不会罚他,犯错就得挨罚,他自己心疼干儿子一次两次不罚,下次尽忠可能犯得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这不是疼他,是害他。
进忠跪在干爹王公公面前,不动声色,心里琢磨开了,他虽然许久不被责罚,但是他九岁进宫,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从倒恭桶抬尸体的小太监,爬到了御前伺候的位子,这条路就不会是好走的,罚跪已经算是很轻的责罚了。
进忠其实很想这个干爹的,王公公除了和宫里所有太监一样贪财外,真的在进忠成长路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也教了他很多很多有用的东西。
王喜公公真的是把自己所有的心得都交给了两个干儿子,也是真心指望两人为自己养老送终的,不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王公公只依据两人的性格多加调教罢了,两人走的路不同,所以经常是一件事可以教给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处事原则。
进忠由衷地钦佩以及感念王喜公公的栽培,否则他应该真的走不到前世的位置,更别说为炩主儿出谋划策以求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