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起吃晚饭?”裴青寂低声问。
他的气息洒在耳朵,身体接受的瞬间,酥麻感几乎立即蔓延至全身,薛舒凡耳朵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行,我这边结束了,给你发消息。”
正是太阳西落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在地面投下一道颀长交叠的影子。
薛舒凡目送裴青寂上车,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没两分钟,出租车也到了。
她不知道,裴青寂那辆车没开走。轿车停留在不远处的隐蔽位置,车窗没降下,后座的男人靠着椅背,目不转睛地注视她。
裴青寂从西服口袋里摸出结婚证,反复确认了几遍,又小心翼翼地收好。
自裴青寂跟她提出结婚以来,薛舒凡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纯粹的友情揉进了同病相怜的战友情,又像是病急乱投医的另一种活法,亦或是打破又重塑的新生。
到实验室,薛舒凡换上白色的实验服,发现重塑的不只是她和好朋友的关系,她实验室的设备也全换了一批。
“舒凡姐,神仙降临了啊。”师弟摸着崭新的实验器材,两眼放光,“这设备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竟然在现实世界拥有了!可贵了!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科研项目的资金也蹭蹭蹭地上涨!”
薛舒凡心中了然,立刻拍两张照片给裴青寂:裴总,挺大方啊】
和从前一样的对话,裴青寂却看了三遍,才打字回复:新婚快乐】
薛舒凡挑眉:同乐】
薛舒凡放下手机,沉浸在实验研究里,因为过于专注,没感觉到饥饿,直到一位穿着西服马甲的中年男子送餐过来。
餐厅是四九城的高级饭店之一,平日从不提供外送服务,可这次是经理亲自送上门。
薛舒凡洗干净手,坐在茶水间吃晚饭时,给裴青寂发了条感谢信息。
对方几乎秒回:别饿肚子了。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们一起去餐厅。】
薛舒凡吃着美味佳肴,单手刷这几条信息,明明内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可不知为何对话看起来特别暧昧。
领证的原因吗?
应该是要和好朋友共度余生,身体为了适应生活,在一点点分泌激素。
薛舒凡进实验室就开始闭关,除去吃饭时间,没有一点已婚的感觉。
第二天,到和裴青寂约吃饭的时间,她想起来时,都快要失约,赶不过去了。
薛舒凡忙里忙慌地收拾东西,从实验室出来,手机里师妹还在笑她,生活上和实验室里简直两个样。
她没在京大了,转到研究所做研究。
薛舒凡给裴青寂打电话,虽急但不喘:“差点忘记了,你等我啊。我马上到!”
好朋友存续期间,他们鲜少抱歉和道谢,现在结婚了,也不会跟对方客气。
“不用急。”裴青寂温文尔雅道,“我开车来了,实验动物纪念碑前面。”
“实验动物纪念碑…哦,我看到了!”
薛舒凡快步走过去,裴青寂看见她衣着单薄,立即拿围巾下车。
她考虑跟他结婚,纠结了很久,此刻已经是深秋,夜晚温度骤降,风裹挟着寒冷袭击皮肤,冷得哆嗦。
薛舒凡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拎着包和手机:“走吧。”
裴青寂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蹙眉:“这样出来,不冷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耐寒。”薛舒凡无所谓地笑他,“大惊小怪。”
裴青寂展开手里的方格围巾,动作缓慢轻柔地给她系上。因为身高差,他微微低头,她微微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徒然生出几分旖旎氛围。
男人的手撩开薛舒凡的发丝,似是无意碰到她的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既寻常又诡异。
裴青寂连外套都帮她穿过,薛舒凡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因为围围巾而感到亲密越界了。
裴青寂注视着她的眼睛,看清她的眼神变化,问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你以前也给我围过围巾。”薛舒凡压了下围巾,“那时我们十几岁。”
她话音落下,感觉面颊上的清凉,仰起脸来望向天空。
簌簌飘雪,细小的一片接着一片荡漾在空中,缓慢地往下落。
今年的第一场雪。
薛舒凡抬头,白色的雪飘落在她红唇上。艳丽里的一点白,尤为清晰显眼。
“下雪了。”
薛舒凡转眼望向裴青寂,想确认他有没有意识到这是初雪。
裴青寂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唇间的那片雪很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