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渊现在是特殊人才,他不做这些都可以,只要有借口请假就行。
他现在是学生会副主席,这是他拼命争下来的,他说自己还要创作,实在没有时间管理学生会,挂个名就好,好不容易推掉了学生会主席,挂了副职,但必须兼任学校文学社社长,手下聚集了上几十名文学青年。
班里同学也都知道了他的诗,从刚开始的崇拜到渐渐忽视,怎么看也都没有特别,就是穿着好点的男生而已,天天在一起,光环会逐渐暗淡。
别人都在勤奋练习,慕渊双手交叉揣入袖口,站在窗户下的暖气旁看风景,张圣志阴阳道,“大诗人,你不用学吗,写上百首诗也是钳工,没有真本事工作了也是废物。”
张圣志同学一头卷发紧贴头皮,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外号大熊猫,但他的秉性却跟国宝相差太远,笑面虎小心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能想到的形容词对他都适用。
“谁是废物不一定呢,要不要比试一下?”
“比什么?”
“比写诗你会吗,就比基本功,看谁的榔头硬,谁的力道大,如何?”
“行,你输定了,”大熊猫咧嘴笑道,他家有个修理铺,拖拉机,农机,自行车都能修,他也从小帮忙,真有一些基本功。
大熊猫把一根钢筋棍固定在老虎钳上,“咱们就用簪子切钢筋,谁砸次数少谁赢。”
周围同学也都开始起哄,李大顺老远看到也懒得理,何婷君劝道,“阿慕,张圣志是个大块头,比你有劲,跟他比干嘛。”
慕渊笑笑,“你先还是我先。”
“一起,你用这个老虎钳。”
李廷凑了过来,把两个虎钳固定好钢筋,喊声开始,张圣志叮叮当当用榔头打了起来。
用过榔头的知道,想要砸出去力气大,就要握住榔头木柄尾部,这样力矩增大,打下去才有力量,初学者没有准头,怕砸手,都是握在榔头根部,力气就小很多,所以,对方是不是老钳工,只要抡一下锤子就能看出来。
张圣志真干过修理,手握在锤柄中间,敲打下去非常有力,李廷一声一声数着,“快断了,还差两下。”
当报数到八下时,叮当一声,钢筋应声而断,李大顺微微点头,是个钳工好苗子。
张圣志用鼻孔看着慕渊,“看见了,认输不丢人。”
慕渊嘴角露出讥讽,走到虎台前,一手拿起簪子,一手抡起榔头,向后高高举起,讯风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下,“嗒”的一声闷响,断裂钢筋头朝着李大顺的脑袋飞去。
李大顺靠着对面一张案台上,眼疾手快,一个急闪堪堪躲过,“慕渊,你小子故意的。”
“我靠,太牛逼了,”
“他就不怕砸到手。”
“你傻呀,砸手正好,不用过来挨冻干活了。”
同学间议论纷纷,都是不可置信,这要多大勇气才能把锤子抡出风声,他们这辈子都不敢。
“李老师,我想起来,有封读者来信没回,我回去写个信再来。”
“去吧去吧,写信是正事,今天不用来了,”李老师面露笑容。
慕渊确实想回去看信,看里面有没有现金粮票,从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收到《诗刊》和《知音》编辑部转来的几百封信,拆出了一百多块和粮票,虽然他不差钱,每次看到里面飘出人民币,都有一种中奖喜悦。
“老师,我也要回去给我妈写信,我想她了,”傻辉举手道。
“你写个锤子,给我抡一百下,少一下我就整死你个犊子,”李老师要说记仇,那就是最恨这个王八蛋,要不现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呢。
晚上,海底捞饭店。
“小渊,我舅舅给我找唱片公司呢,你说真要找到了,我这大学还读不读,如果退学恐怕我爸得打死我,”梁静茹斜靠在慕渊床上,拆解着一封封信件。
“你别跟你爸说不就行了,等你出名挣到钱,他想反对也晚了。”
“我说还是先上学,你看好几个明星都想退出去上学呢,”吴秀梅爬在桌子上,拿着计算器对账,一只玉手握着圆珠笔灵动游走,一行行数字跃然纸上,现在有些后悔没上大学,可让她走,她可不想便宜了表姐。
“梅姐,你手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滚一边去。”
“慕渊,赶紧给我写歌,我舅舅说不让你白写,等出了专辑给你钱。”
“给多少,少了可不行。”慕渊突然心思一动,现在发行唱片是死赚,好像写歌的作者不挣钱,都给了唱片公司,如果只是给小茹姐唱着玩无所谓,真要出唱片我得跟唱片公司讲讲数。
“你还想挣我的钱,把我给你怎么样,值吗。”
“不值,我们不要,”吴秀梅抢答道。
“什么你们,我跟小渊还是一个门呢,”梁静茹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