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了,你们再也找不到了…”叶之衡低着头,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
“什么找不到了,啊?小衡,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爸我妈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
叶之衡靠着墙,身子软塌塌的,古劲帆捏捏他的肩膀,说:“没事的,叔叔婶婶会没事的。”
政委和所长也过来安慰叶之衡,让他放心,所里通过关系联系的是各科最好的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手术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叶之衡等的实在焦急,就用手去拍手术室门。
几个人都劝他冷静一下。
不一会儿,门打开,出来了三位医生,叶之衡赶紧跑过去问“我父母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家属?”其中一个医生问。
“是的,是的。”几个人一起回答。
“两个病人都伤的太重,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节哀啊!”
说完三个医生转身进了手术室。
叶之衡就好像被电击中一样,身体整个软了下去。
葬礼被安排在一周后,由于当时还没有警察公墓,叶老太太不知所踪,所里领导就询问叶之衡,叶爸爸叶妈妈葬在哪里?
叶之衡说他爷爷就葬在这山上,就把父母葬在爷爷的跟前吧!
期间,警察那边加紧搜捕嫌疑人和车辆,村里人也帮忙打听叶奶奶的下落。
葬礼当天,大家都在议论,这家人到底得罪谁了,凶手手段残忍,明显就是要叶家两口子死,可惜现在还没抓到人,不要说抓人,连那辆吉普车现在都没查到。奇怪的是叶老太太到现在音影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叶之衡心里清楚,警察是抓不到人的,但他又没法说,说也说不清,说清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李叔问叶之衡为什么不问问他们有没有凶手的线索,为什么对父母被害案的侦破没有半点关心。
叶之衡只说现在脑子很乱,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叔好像觉察到什么,叫来古劲帆,想着他和叶之衡从小一起,看看能不能他们单独聊聊,了解些情况。
古劲帆又叫来了初恋。
初恋也是叶之衡他俩的发小,青梅竹马的发小。比叶之衡小两岁,比古劲帆小四岁。
初恋不叫初恋,是外号叫初恋,初恋姓刘,叫刘恋,叶之衡和古劲帆开始叫她小恋,十几岁时,两人开她玩笑,有时叫她初恋。
初恋现在上大一,在本地上大学,正好今天周六,她也来参加叶之衡父母的葬礼。
“衡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愿意说,或者不好说啊!”初恋问叶之衡。
“是啊,小衡,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古劲帆逼问叶之衡。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问我什么呀?”
“小衡,我再问你一遍,李叔给你打电话那晚上,你去了哪里,你不去医院看叶叔,为什么跑我家找我,从李叔给你打完电话,到你找我,这之间时间这么久,你干嘛去了?你说!”
“你说啊,衡哥,你遇到难处,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我不是说过了,我晚上打不到车,又下着雨,雨这么大,我想走去医院,结果走错方向,走到家了!”
“小衡,今天是叶叔叶婶的葬礼,我也不逼你,但我告诉你,刚才和村里来帮忙的叔叔婶婶们聊天,我可听说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在咱山的那条路上坐着哭,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肯定看错了,我那天晚上走了一路。”
“衡哥,你就算走错了路,天快亮了,你也早该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呀!就算你没发现走错,走回村里了,你也该先回家找叶奶奶啊?你怎么跑帆哥家去了?”
“还有,帆哥听村里人说,看见你从山腰下来的,没人看见你从村里大路进村。”
“我是没走村里大路,我…我走错了路,后来发现到山那边了,然后走的山腰那条路,绕过来的!接着直接去了帆哥家。”
“帆哥,他这个解释你信吗?”
“我不信。”
“我也不信,感觉太牵强了,有一点,你这一路就没碰到一辆出租车吗?我不信。”
“你们信不信的又能怎样?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
“小衡,你别急,你也知道,叶叔叶婶的死,警察都说了,绝不是巧合,但肇事者和车辆踪迹全无,摄像头都没拍到一点踪迹而且叶奶奶又突然失踪,这太奇怪了,最主要的你有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去医院,这不和常理啊!”
“我…”
叶之衡刚想再说,古劲帆用手拦住他,说“小衡,你听我说完,你刚才回答的话漏洞百出,不合常理,明眼人一听,你就是在撒谎…”
古劲帆再要接着说,初恋那边一下把话接了过去,“是啊,衡哥,你说的谎太明显了,你肯定有难处,不然也不会撒谎,你说啊,我和帆哥帮你,再说还有警察呢!”
“是啊,小衡,我们就是想帮你。”
“可是,可是你们帮不了我!”
“我们不行,还有警察啊!”
“警察也帮不了我!”叶之衡大吼一声。
古劲帆和初恋被叶之衡这一吼吓了一跳,两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只剩下沉默。
那边葬礼管事的开始大声的叫着抬棺人的名字,安排谁和谁一组,谁抬前面谁抬后面。
安排完毕,管事气势如虹的一声,“吉时到,起棺!”
前棺十六人抬,后棺十六人抬,前棺是叶爸爸,后棺是叶妈妈。
喇叭匠开始吹打,叶之衡抱着父母的遗照在前,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往拖龙山上而去。
棺井是提前挖好的,两口棺井并排,顶头是叶之衡爷爷的坟冢,成三足鼎立势,风水师说这样可以锁住叶家的邪气。
管事的让叶之衡跪在两口棺井前面,吩咐抬棺的众人,先休息,等吉时下葬。
众人休息当口,抽根烟,喝口水,瞎聊。
“看看那边的井洞,来了好几波专家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
“真邪了门了,看看那井壁,多光滑,跟镜子似的。”
众人都往那个奇怪的井口看去,叶之衡也看过去,井口周围围着一圈警示带。心想那个应该就是新闻上说的莫名其妙出现的井洞。
“测出来有多深了吗?”
“听说没测出来,开始有人往里面扔石头,听不见回声。”
“听说是外星人用激光打的洞。”
“啥外星人,听说是雷劈的洞。那天晚上下雨打雷,多响的雷啊!”
“狗屁,雷能劈出洞,估计是国家秘密钻出来的,这拖龙山下估计有什么宝藏。”
“一晚上能钻出来这么深的洞,还这么光滑,明显不是。”
“最近的怪事怎么这么多,我家门口那棵树,这么粗,树心没了,树皮还在,就一晚上的功夫。”
“真的假的?”
“真的,等棺材入殓完,你去我家门口看看,他们都知道。”
“你这不算事,听说前几天,刘家老太太晚上起夜,看见一个全身发光的人在她家猪圈转悠。猪说了句,你走开,那个发光的人就穿墙跑了。”
“胡扯,有这样的事,就老刘太太那嘴,全村的人不都知道了。”
“老刘太太吓的哑巴了,今天刚能说话,下午才听她说了,不信你回去问她。”
“咱们村得找高人来看看了。”
“就是就是…”
“听说叶家老太太是被外星人劫走的……”话音未落,那边管事的又一声大吼“吉时到,下棺!”
众人开始四面排开,齐齐的喊,“起…”两口棺材被颤巍巍的抬起,“落…”,两口棺材被稳稳的下在棺井里。
“孝子,哭…”
“爸爸……,妈妈………”
叶之衡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古劲帆和初恋在旁边安慰着。
“盖席…”,有人拿来两张竹席,分盖在两口棺材上。
管事的跳进叶爸爸的棺井里,叫人把桃木弓箭拿来,搭弓上箭,放在棺材上,用石头压住。
然后如法炮制,在叶妈妈的棺材上也放了一个满弓搭箭。
两个弓箭都对准了西方。
“公鸡呢,把公鸡拿来,刀,还有刀。”管事的大喊着。
有人把公鸡和刀递过来,管事的接过去,拿着刀去割鸡的脖子,手法很快,鸡血从脖子里滋出来的也快,鸡还没来的及反应,管事的已经攥着鸡在棺井四周和棺材上撒下了鸡血。
这个时候鸡才“咯咯”的喊疼,张开了翅膀扑腾。管事的把公鸡往棺井里一扔,然后翻爬进另一口棺井里。
那只鸡像是在做愤怒的挣扎,在棺井里扑腾几下,突然一个纵身,跳上了棺材。
叶之衡手指这只公鸡,说“看,看它的眼睛。”
大家这时都转过来看,只见这只公鸡怒目圆睁,越睁越大,越大越红,双眼皮也慢慢的变成了单眼皮。
大家都看的出神,这只公鸡突然张开嘴,鸡嘴一下伸长,咬住了叶之衡的手指。
叶之衡“哎呦”一声,古劲帆一个俯身过去,用手去扯鸡嘴,谁知这鸡好大的力量,拽着两人往棺井里拉,初恋伸手去拽古劲帆的衣服,也被往棺井拖。
众人正要过来帮忙,只见鸡嘴突然大张开,嘴里放出刺眼光芒,众人吓得转身就跑,管事的在另一个棺井里,吓的口吐白沫,昏倒在棺材旁,一只手里还拿着刀,另一只手里攥着鸡的脖子,那鸡眼眯着,“咯咯”笑了两声,死了。
有几个胆大的没跑,包括来送葬的叶爸爸的同事们,但他们也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不远处的井洞这时射出一柱光,光柱在高处开始弯曲,弯到这边两个棺井的上方,接着整个罩住两个棺材,只一瞬间,光影全散,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众人发现,两只鸡躺在棺材上,死的透透的。叶之衡,古劲帆,初恋,却没了踪迹。
消失的还有老王,攥着刀的老王。
老王就是管事的,大家都叫他老王或者“管事的老王”。
众人面面相觑,远处有人大喊“怎么这井洞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