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说过,上了平坦山道,只消一顿饭功夫,拐进一条逼仄的小道,便可看见碧水潭。”
她不顾腹响如雷,只胡乱的扒拉了几口干饼,鼓足脚力,寻碧波谭而去。行不到一盏茶功夫,果见一条逼仄小道,隐在杂木野腾之下,若非仔细,绝无可能发现。胡温玉欣喜无比,当即拨开藤蔓,委着身子拐进了小道,贴着山刃行不足半里,便觉周围景色与来路不同,越往前走,花草树木越无精神,有的树木光秃秃的,枝干黑如碳烤,似火烧一般。刚开始只不过数颗,越往后,几乎成片成片的矗立眼前,甚是惊心,前番尚有野兽低吼,这番跟死一般寂静,静的可以听见呼吸,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越来越快,就连眼皮也跳个不停。
“发生什么事儿了?”
胡温玉凝住了笑容,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及慌忙穿林过木,透过一道罅隙,果见碧波一角,反射着阳光,奕奕生彩。待她穿过罅隙,近了碧波谭边,急拿眼寻去,果然树木掉落,百草尽黑,有数十只猛兽,仰面、四脚朝天,蹬的如竹竿,野兽尸体前头数尺,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后背上耷拉着一头通体漆黑的大雕,似死去多时,伸展的翅膀,将那人盖了整整半个。
胡温玉有点害怕,不知道那人是谁,又为何在此地,是不是跟那些野兽一样,也死了。
她没想到约定之地,竟然是这种情况,犹豫再三,还是把精心准备的东西,在约定的潭左之地,寻了个隐秘之处,仔细藏了,再三检查后,又拔出防身的匕首,在左手三尺远的孤石上,写了一个玉字,又于玉字的右下角,写了一个小小的三字。
弄完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忽的想起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在这里,急急压了气,禁了声,蹑手蹑脚的便要离开,刚转身,便听的空中一声悲鸣,惊空遏云,犹如鹤唳。
胡温玉吓了一跳,急抬头看去,一头通体雪白的大雕,张着垂天若云的翅膀,在空中盘旋,不停的朝着死去的那只黑雕鸣叫,似在一遍遍呼唤,叫声凄惨悲切。
“可怜,黑雕应该是白雕的伴儿,黑雕死了,白雕在呼唤它。。”
胡温玉自言自语,话未半,便见那白雕猛的一个俯冲,直愣愣的撞在崖壁上,立时脑浆迸裂,咕噜噜滚落下来,命丧当场,砸到一个石坑中方停。
胡温玉愣住了,白雕以死殉情的举动,触动了她,让她不由的悲戚起来。
“既然你如此重情,不肯独活,那我就把你们葬在一起,好让你们地下团聚。”
她本想挖一个坑,苦于无工具,忽见到白雕落的那个石坑,暗里吃了一惊:
“这雕似有灵性,竟然自己寻了这个安身之所,难道认准了我会合葬它们么?”
既有天然的,便不用费心,胡温玉忍住害怕,朝着黑雕走去,半途寻了一个棍子,离那人有三尺多远,便用棍子上的叉枝去钩那死雕。
胡温玉轻手轻脚的钩住黑雕的金钢一般的抓子,贝齿轻咬着嘴唇,一边小心翼翼的拖拉着雕尸,一边小声说道:
“小玉是个好人,那个坑很大,足够你们三个了。我胆小,你可别吓我,待我葬了它们,就来弄你。”
这话还没说完,早就丢了木棍,慌张的拿手捂住了眼睛。原来雕尸拖开之后,那人竟然一丝不挂的趴在那里,羞的胡温玉满脸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胡温玉一边小声道歉一边蹲下身子去捡拾木棍,鬼使神差的又瞥了一眼,正好瞅见那人的侧脸,手中的棍子又落地上,她身体如同触电一样,失声道:
“何。何。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