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话语包含着不同寻常的内容，孙传庭浑身汗毛倒竖，忙不迭起身跪下道：“臣该死，臣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话太祖可以说，臣却不敢说，臣忠心于大明，忠心于陛下，若是说了，岂不是乱了忠义？”

“呵呵。”

老朱听到他的话，反而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忠臣，便说道：“嗯，这话是说得漂亮，但朕要的是一个答复，莫非你忠于大明，忠于北京的小皇帝，不忠于朕？”

孙传庭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起来，内心深处充满了纠结。

这件事的本质是这样。

目前孙传庭的职位是督师，节制除河北、顺天府、云南、福建等少部分地区以外的大部分地区军政大事。

老朱要想尽快平定天下乱世，收服孙传庭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因此必须要让孙传庭靠拢过来。

以孙传庭目前的威望，带着他去四川和南京，基本上就是走到哪里哪里就归顺的地步，没有任何意外。

然而对于孙传庭来说，又何尝不知道这是老朱释放的信号。

可他作为大明的忠臣，肯定是要忠诚于崇祯。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不能跟朱元璋说什么自己愿意归顺，跟随老朱北上进京，把崇祯赶下皇位。

因为这样做就不忠于崇祯，就不是忠臣，而是乱臣贼子了。

但难道他就不能忠于老朱吗？

自然得忠于。

老朱的身份可比崇祯高太多，忠诚的优先级，那肯定也是老朱远远高于朱由检。

可一来谁能百分百确定这是老朱？

吕大器他们去过洪武朝，可以百分百确定，但孙传庭可没去过，所以现在哪怕信了99%，还剩下1%，就成为他纠结的原因之一。

二来后世人可能不理解，忠于老朱这个大明的创建者哪算得上背叛？

然而古人的思想观念是不同的。

天无二日。

现在大明出现了两个太阳，如果他马上抛弃其中那个比较小的，投靠那个大太阳，别人或许不会说什么，可心里还是过不去那关。

毕竟崇祯虽然关过他，可对他也有知遇之恩。

原本他只是个知县，并且因厌恶魏忠贤辞官在家乡待了九年。

崇祯七年被朱由检火速提拔，而且还是连跳七八级，由从七品升到了正四品顺天府府丞。

之后更是很快升为正二品陕西巡抚，保定总督，三边总督等。

现在的职务更是夸张。

太子太保，督师、总制应天、凤阳、安庆、河南、湖广、四川、贵州、江南、江北剿寇军务、总督陕西三边、兵部尚书兼左副都御史，赐尚方宝剑。

什么意思呢？

就是目前天下大半地区的军政大事都由孙传庭节制，与地方官府虽然没有上下级关系，但所辖区基本受他调遣，称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都不为过。

短短几年时间，升官跟坐火箭一样，如今更是位极人臣，崇祯可以说是给予了他相当大的信任。

虽然只给官职没给钱粮，让他在陕西自行筹措也严重地阻碍了孙传庭的发展，以前还抓他蹲了三年大牢，但至少仪式感给得太到位了，五十岁就有这种地位，首辅都没这待遇。

沉默许久，就在老朱没有多少耐心了的时候，孙传庭开口说道：“臣自然是忠于太祖，可如果北京下了圣旨，要召我回去该如何是好？”

他怕老朱不解，又解释道：“如今大明各地依旧骚乱不断，李自成尚未消灭，东北建奴虎视眈眈，凭山海关很难防守得住，何况建奴时常绕道蒙古南下寇略河北山东京畿等地，朝廷很有可能召臣回去防守北方。”

“这个无需你管，如果建奴来犯，朕会派一队人马随你北去，但在此之前，你得随朕去一趟四川、南京，朕要收复整个南方，让大明重新归于朕治下才能北上。”

老朱倚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斜视着孙传庭，用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北京的小皇帝太多疑了，不会相信朕真的下凡。朕本可以从天启年把他那木匠哥哥带回来，但朕开辟的时间长河通道落在了长沙，若朕去天启朝，一样是在长沙落脚。”

“何况在天启朝也不能证明朕的身份，一朝一朝地带皇帝，麻烦不说，路途又遥远，朕不想费那功夫，不如干脆就夺了他的江山。”

说着他眯起眼睛对孙传庭又道：“朕知道你心中也不能万分肯定朕的身份，不过这无妨，去四川之前先去一趟长沙便是，带你去朕的洪武年看看，永乐年也可以去一去，就当见识见识朕这开国皇帝的风采。”

“能去洪武朝和永乐朝见识盛世自然是臣必胜所愿，只是李自成.”

孙传庭有些犹豫。

穿梭时间长河去洪武和永乐，对于大明忠臣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但他作为明末目前最后的庭柱，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国家安全。

现在李自成已经又成为流寇，跑去了河南、徐淮等地作乱，河北山东现在又空虚，生怕他北上袭扰北京。

所以孙传庭还是很担心北京的安全，怕李自成继续对中原腹地造成极大的破坏。

老朱自然清楚这些，笑道：“无妨，一流贼尔，朕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派一大将死咬着便是了，朕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天下人承认朕的身份！”

“父皇。”

听到老朱的话，小朱棣顿时站了起来，拱手道：“孩儿愿去，当时孩儿的弹药带少了，没能弄死李自成，孩儿很遗憾，这次带足弹药，必让他有来无回。”

“唔”

老朱沉吟片刻，点点头道：“行，那就还是你与保儿去吧，这次带齐辎重，多带些人，就一千五百人便可，知道该怎么打吧。”

小朱棣想了想道：“孩儿打算领五百轻骑追击，后方带几万民夫辅兵，由一千骑士护卫。”

“哦？”

老朱眼睛一亮，赞赏道：“好主意，今天就修整一日，明天出发，带好对讲机和电台，随时保持联络。”

“是！”

小朱棣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让一旁朱云峰和季赫很是不爽。

不出意外的话老朱这次让孙传庭过去，还得回湖南，到时候估计又得顺便搬运一些物资，让小朱棣出去打仗不就躲过了苦力活吗？

果然。

朱云峰和季赫俩难兄难弟，真就是牛马的命。

谁能知道如今身家百亿，在外面号称朱总季总的云峰集团董事长与总经理，私底下却偷偷在仓库干苦力活呢？

当下确定了接下来要干的事。

小朱棣带人追李自成，孙传庭去一趟湖南，之后再与老朱一起进川，收复四川云南等地方，再顺江东去，把南京拿下，之后南方传檄而定，形成南北两帝的局面。

之后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南方各省全都相信老朱的身份，支持老朱这个明太祖朱元璋，那么北方也就是毫无阻碍，顺利就能一路进京。

到那个时候，哪怕朱由检不承认老朱的身份，也已经由不得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