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一阵眼热,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拉钩。”
一进入东宫,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人间炼狱。
仅仅两天过去,感染的太子亲卫与属官无处安置,最后将太子办公的丽政殿都占领了,各个下人的院落也是人满为患,遍地都是哀嚎的病人与绢布蒙面的太医与侍者。
除了偏殿这里留给了重要的客人之外,整个东宫都被疫病的阴霾笼罩。
沈知秋与燕淮一早也被请入了宫中帮忙医治病患,她在层层病人之中艰难挤了出来,下人朝她禀报说贵客已至之后,一路快步朝偏殿走去。
谢潇与沈知秋相熟,朦朦胧胧之中看到有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给她切脉之后喂她饮药,耳边涌入女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是殿下嘱我来照顾你的,你一进入东宫就归我管了,现在灌了热汤先好好睡一觉,外头还有很多病患,无事不要出去。”
谢潇无力点点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喝下药不久之后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视线里窗幔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雕花窗棂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身上被一层层暖意包裹,她身子蠕动之下,发现身侧躺着一名身体滚烫的男子。
墙上的字画在昏黄光线中若隐若现,谢潇转眸看他,挺直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下颌硬朗的线条坚毅又深邃,让人看了之后平平感到心安。
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谢潇力气很小挤不走他,于是又将身子侧向一边背对过去。
谢珏跟着背过身来,手肘强行插入她的枕下,用微弱的力气将她揽在怀中。
“这次怨我,明明头天晚上就有些不舒服,听说傅柳有事出宫就急着见你,是我自己不在意。”
他的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一般,“我也没有什么好赔给你的,上次给你的钱还没有带走,这次再多赔你一倍,年底的岁俸发下来原封不动都给你。”
谢潇苦笑:“都是快死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不会,你不会死。”
谢珏下巴压在她瘦削的肩骨上,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压迫感:“你服下含笑通天草不过月余,燕淮说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消解药效,如今这样不过是风疫来势汹涌与我接触频繁罢了,你的症状比寻常人都轻上许多。”
谢潇微愣,“可,可我意识发混,浑身痛得要死。”
“我意识也很混,做梦都在**你。”谢珏这个时候竟也满脑子荤事,不忘亲一亲香泽:“你定能好在我前头,就算我死了,你也定不会死。”
谢潇眼眸动了动,心中撼动。
“现在终于有时间能独处,这几天咱们就加把劲儿,若我死了,也给你留下一个遗腹子,可好?”
谢潇被他这般混不吝痞气的腔调逗笑了,浑身如寻常那般生出了满满地抵抗斗志,体力无形当中也生出了许多力量:“我才不要遗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