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了宁奕递过来的东西,略一翻找,神色便凝重了起来道:“边境动乱?漠北怎的会突然这般?”
宁奕摊了摊手道:“这次大历与西凉互市,对于漠北来说,算是一大威胁,且先前的大历皇帝曾诬陷过漠北的使臣,虽然当时我有从中调合,但是难免再生事端。”
宁泓面上隐隐有肃杀之气,他虽年纪尚轻,但是也并非是无知幼童,他接口道:“且大历这位皇帝手腕了得,漠北之前便已经吃过暗亏了,想来确是不敢在铤而走险了。”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道:“真是岂有此理,欺我西凉无人不成?”
宁奕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道:“陛下意欲何为?”
宁泓的眸光有些坚定的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宁奕笑道:“陛下英明。”
半晌他才沉沉的道:“若是太后娘娘见到陛下如此,想来,也不会忧心臣祸乱朝纲了。”
宁泓方才肃杀的气势荡然无存,还未等到说话,便见到宁奕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臣便不打扰陛下了,先行告辞了。”
说罢幽幽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呆滞的宁泓,他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探查宁奕的心意,反倒被他看穿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
他只得摇头苦笑,自己这个皇兄,当真是深不可测。
思及此处,不仅又有些惋惜,若是郡主能得他庇护,想来也一生无逾了。
但是,奈何世事无常。
这般想着,他不由得将目光落到了案几上的奏折上,那是康亲王府送来的。
宁奕回到府上,径直朝着禾曦的院子去了。
见下人们都轻手轻脚的在院中洒扫便问道:“小姐呢?”
马上有婢女上前,轻福一礼道:“小姐睡了,还未醒。”
宁奕蹙眉,看了看天色,疑惑道:“怎的歇下的这般早?”
那婢女摇头表示不知,他们是不能靠近禾曦身边的,原本禾曦身边就有个叫如意的丫鬟,后来又来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他们这样的下人,自然越发不能近身了。
宁奕也知道禾曦的谨慎,或许并不是为了单纯的防范西太后。
他迈步进去,正见到如意托着腮坐在门前,好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
见到他来了,忙起身行礼,宁奕摆了摆手道:“你们主子歇下了?”
如意脸上担忧之色更甚,点了点头道:“我们小姐自从从宫里回来,便困乏的很,平日里也没有精神,请了郎中来看,只说是月份大了,母体难免疲惫,但是”
她话音未落,便听得里面一阵响动,如意忙止住了话语,朝着里面道:“小姐?您可是醒了?”
室内一片寂静,半晌才听得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道:“进来吧。”
如意推门而入,宁奕也跟着进去了,但是为了避嫌,也只是候在屏风外面。
如意转过八宝帐帘的屏风,才看清了坐在榻上的禾曦。
她满头满脸的都是汗水,脸颊微红,连带着素色寝衣上,都有斑斑汗渍。
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脸颊泛着一样的红晕,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黑黝黝的,好像随时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如意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这才道:“小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