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市的喧嚣早已沉寂,狂风在耳边肆虐,似有无数怨灵在哭号。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公交站台下,心急如焚,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无情越过午夜十二点,这可是我今晚回家的最后希望——末班车。
因为加班到很晚,错过了平常坐的那趟车,现在只能眼巴巴盼着这最后一班。周围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个随时会动起来的诡异怪物。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平日里热闹的站台此刻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片死寂。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就关门了,漆黑的橱窗像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玻璃上似有若隐若现的黑影在晃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我准备放弃,打算咬咬牙打车回家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公交车行驶的声音。一辆老旧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头的大灯射出两道惨白的光,像野兽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透着股刺骨寒意。车身上斑驳的油漆,像是被岁月和恐惧侵蚀,脱落的地方露出锈迹,宛如干涸的血迹。
车停在了站台前,车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好似老旧木门被推开时的痛苦呻吟,又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尖锐声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上了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霉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就像多年未曾开启的地下室,还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灯光昏暗且不停地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是通往另一个恐怖世界的信号,给整个车厢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氛围,让人寒毛直竖。
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乘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最后一排,他的脸完全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冷意,仿佛他是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他的领口处,似乎有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在缭绕,时隐时现。一个戴着红色围巾的年轻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窗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仔细看,她的围巾像是被鲜血染红,还在缓缓往下滴着液体,在她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洼。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含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他每念一句,嘴里就喷出一股白色的寒气,在昏暗的车厢里弥漫不散。
我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努力深呼吸,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公交车缓缓启动,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又像是某种怪物的心跳。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那目光冰冷刺骨。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猛地一震,停了下来。我疑惑地看向司机,只见他的身体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他的后背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衣服下面蠕动。
“师傅,怎么了?”我大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只有无尽的沉默。
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朝驾驶座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仿佛要冲破胸膛。当我靠近司机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司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像纸一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恐怖,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和恐惧。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啊!”我惊恐地尖叫起来,转身想跑。这时,我才发现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不知何时都已经不见了,原本空荡荡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有的座位上放着一只苍白的手,手指细长而扭曲,指甲又黑又长,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有的座位上则是一颗没有身体的头颅,眼睛圆睁着,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头颅的嘴里不时吐出黑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我拼命地跑到车门处,想要下车。可是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我用力地拍打着车门,大声呼救。然而,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我的呼喊。我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仿佛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车门的玻璃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他们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双手不停地在玻璃上抓挠,留下一道道血痕。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公交车突然又启动了。它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驶,两旁的景色变成了模糊的光影,让人头晕目眩。我被甩倒在地上,只能紧紧地抓住座椅的扶手,防止自己被甩出去。车厢里回荡着尖锐的呼啸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车子在黑暗中疯狂地行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又停了下来。我颤抖着站起身,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发现车子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一片荒芜,只有几座破旧的房屋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塌。房屋的窗户里闪烁着幽绿色的光,像是野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