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身材高大的元兵,押赴着一个头套黑布的男子,来到一间厢房门口。
只见有一名兵卒率先打开房门,继而一把扯下男子头上的黑布,伸手一推这人肩头,将其关在了房内。
吴天被推的一个踉跄,忍不住破口大骂:“推你麻辣隔壁,老子自己会走。”
他心知这一次羊入虎口,没有了逃生的可能,也是豁出去了,一路骂骂咧咧从未停歇。
这还是吴天近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视物。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被蒙住了头面,捆住了手脚,关押在船舱之内。
每两日才有人给他发放一箪食一瓢饮,直饿的他两腿发软,有气无力,也只能张嘴骂骂人。
吴天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从沿途的动静来判断,应该是乘了好些时日的船,而后又改换马车行了数日,方才来到此地。
他刚被解开手脚没有多久,此时正活动着筋脉,望着屋内的摆设,心道:“这是哪啊?会不会已经到了天京城?能放我独处,只怕外面有重兵把守。”
吴天正想着心思,耳听屋顶似有动静,遂小心翼翼的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缝,望了一眼屋外。
果不其然,院中站了不下数十人,想来四周乃至屋顶一定是遍布守卫,严加防范。
吴天心叹:“他娘的,这下还能往哪跑?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隔了这么长时间,府上应该已经发现我失踪之事。央央还怀有身孕,可别急出个好歹。哎……”
吴天正一筹莫展,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一个身穿华服,满头白发的精瘦老者,拄着拐杖在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陪同下,迈步走进了屋内。
来人进屋以后和吴天四目相对,随即冷冷一笑,沙哑着嗓音感叹:“你终归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吴天没有见过此人,但听弦知音,见老者气度不凡,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开口问道:“阁下想必就是都察院左都御使周世荣周大人吧?”
周世荣缓缓摇了摇头:“老夫是大元枢密院,枢密使周世荣。”
“额……有区别吗?”
“大齐对老夫不公,我以此为耻。”
“先帝对你的恩宠无以复加,何来不公一说?”
“真得恩宠,老夫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你儿子目无法纪,恣意妄为,你怎能把罪责怪在……”
周世荣厉声打断:“住口。你还有脸提起我儿,如不是你和你那个娼妓小妾白飞飞合谋,我儿怎会枉死?
吴天,你知道老夫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吗?我不惜背负后世骂名,拉着大齐同归于尽,为的就是给我儿报仇雪恨。
可惜啊!天京城破以后,让你跑了,连教坊司那个贱婢也跑了。我找了好久,一日不见到你和白家那个小贱人的尸身,老夫纵是死,也不能瞑目。
真是苍天有眼啊!老夫苟活到今日,就是为了亲眼见证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