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早忘了这张脸,可只一眼,她便认了出来。
“嗯,你小舅让我顺路搭你回去。”
男人低低应了声,微眯的黑眸变得幽深,在她身上漫不经心扫了眼。
“披上。”
许见溪还在恍神,周妄野已经利落脱下被淋湿的蓝色格子衬衫,手一扬,往她头上罩去。
她眼前一暗,只来得及抓住衬衫一角,就被男人扯着胳膊朝墓园外跑去。
经过拐角垃圾桶时,她掌心一松,一抹璀璨亮光坠落,无声无息。
*
蜿蜒公路上,一辆黑色重型机车在漫天雨雾中行驶。
许见溪戴着头盔趴在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细长手臂紧紧搂着他精瘦的腰,任由豆大雨滴砸落在身上,享受这一刻雨中疾驰带来的刺激与放空。
要不是搂着男人的触感如此真实强烈,她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刚到京市的第一年,午夜梦回,她也曾幻想过两人再见面会是什么样子。
想过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想过他用一双愤恨阴鸷的眼瞪着自己。
但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
两人宛如十年未见的老朋友,自然且平静。
机车进了县城,东拐西绕,开进一条狭窄巷子,在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前停下。
“到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等你舅回到家你再走。”
周妄野长腿撑地,直起身体,侧头低眸,掩在头盔下的眸子落在腰间那条柔软无骨的手臂上。
“哦。”
察觉到他的视线,许见溪心头一跳,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臂,他腰间肌肉紧实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她手臂上。
下车摘掉头盔,看向眼前的房子。
红砖青瓦,低矮的屋檐,布满斑驳痕迹的木门,刷了层红漆的木框窗户。
充满了年代感,又带着丝年少的熟悉。
“……你还住在这里?”
这房子都成危房了吧。
“不然呢?”
周妄野皱眉扯了扯身上湿透的黑色背心,随意瞥了眼她,“住京市豪华别墅?”
淡淡的讽刺不是许见溪的错觉。
在男人长腿迈去开门时,她低垂眼睫,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他那么厌恶这里,她以为他考上大学离开周水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子里很暗,还带着丝潮气,周妄野开了灯,许见溪才看清全貌,与十年前没什么变化。
逼仄沉闷的客厅里,破旧的两人座沙发,笨重的老式黑白电视机,瘸了条腿的木茶几和一台旧风扇,就是全部了。
周妄野一进屋就没搭理她,自顾自进了房间,许见溪环顾四周,开了风扇,想把衣服吹干。
旧风扇嘎吱作响,风力却很大,没吹两下,许见溪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两件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她刚将男人的衬衫从身上脱下来,房间门被打开,她下意识转头。
周妄野从房间走出来,目测一八八的大高个,跨出门口时低了下头,手上白色背心正往头上套。
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就这样明晃晃闯入许见溪眼底。
一身好看的小麦色,胸肌鼓鼓的,却一点不夸张。
再往下,八块腹肌壁垒分明,紧绷硬实,两侧人鱼线隐入腰间灰色抽绳运动短裤,一抹深蓝色边缘从松垮裤头探出来。
男人浓郁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许见溪心头一热,直愣愣撞上男人那双如渊如海的狭长眸子。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长指淡定地将背心下摆往下扯,遮住让人脸红心跳的春色。
许见溪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不然脸怎么那么烫,就连整个身体都开始滚烫起来。
不是没看过男人光着上半身,可全然没有周妄野这副性张力拉满的躯体来得勾人,惹人心痒。
诡异的是,她脑子里竟然闪过徐毅州和那女人妖精打架的一幕。
尔后,一个更疯狂的念头浮上心头:
做、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周妄野,你有过女人吗?”
他都二十六了,这些年应该尝过那种滋味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