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这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孩子,亲自……
所以,之后她才会在明知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还是毫不犹豫的从那一个山崖上跳下去,那样高的山崖,那时候,她该是有多绝望啊!
她…一定很恨他吧!
“阿宴!”看着男人眸子里的那一抹痛楚,顾铭泽说道:“对不起啊阿宴,这件事情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或者当时你问我的时候,我就不该撒谎。
可是那个时候你满心满眼都是莫雪鸢那个女人,我就算说了实话,你也不一定就会信,所以我才…”
那一只垂在大腿侧的手臂,抬起又垂下,就那样一动不动站了好久,也不说一句话。
就在顾铭泽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要诈尸了,那道身影转过去了:“我去看一看她。”
“喂,阿宴!”顾铭泽跟上去,他从没见这一个男人如此的后悔与懊恼过,那一张脸上,将复杂与矛盾两种情绪完美的融合到了一处。
“还是我去看看吧,你不用去看一看鸡汤好了没?”
祁时宴高大的身躯站在那儿不动,侧了一下身,顾铭泽绕过他,往楼上走。
“铭泽,你……”
他开口,两人对看一眼,而那站在楼梯上的人,只一眼,就已经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
“你放心,我对那女人,没兴趣。”
他说完,转身快步就上楼去了,而祁时宴,去了厨房里。
卧室内。
“你感觉怎么样?”
顾铭泽问床上坐着的人。
“好多了。”
南栀说着,便要伸手将手背上的针管给拔了。
“别乱动啊你!”顾铭泽赶忙阻止,抬眼看了看输液瓶,也不剩多少了,动作快速的将针管拔出,用棉签按住。
紧接着伸手将输液瓶取下,装进专用的医疗袋子里,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拿出外面丢掉。
做完一切,才又重新坐到了床沿。
“要喝水吗?”看着那一张苍白的脸色,他问。
“嗯。”南栀点了一下头。
房间里有专门的水吧区,顾铭泽起身,走过去,将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接着将杯子放下去。
“你的身体…”终究,他还是开口。
“好得很。”她自然的接了话,接过他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几口,杯子见了底。
“你那还叫好?”顾铭泽一脸严肃的说道:“多器官衰竭,要是不抓紧治疗,你会死的。”
“是人就都会死。”
“你…”
听着那女人无所谓的说话口气,他愣了一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再一次的,目光仔仔细细打量着,这样苍白的一张脸,瘦弱的身躯,也就比皮包骨稍好一点儿。
现在这样的社会,男人们想要很好的生活下去都很艰难,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瘸了一条腿,身体那样差劲儿,还要带着个孩子,他无法想象,这些年里,她是怎么撑过来的,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孤儿寡母,得遭受多少的嘲讽与欺负,才能走到现在。
南栀却只是微微一笑,不愿意去多说。
苦不苦的,自己知道便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说出来了,又有谁会懂得,会可怜,同情她吗?
况且,她要的,也不是别人的同情与可怜啊!
说出来,这些年所吃的苦,受的罪,就会减少,就不存在了吗?
在这个社会上生活,这些年里,她所遭受到的不公之事太多太多了。
尊严被一遍一遍践踏,骄傲被一次一次的折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不去在意,越来越沉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别人又不会给你一分钱,说不定还会得罪人,还不如少说话,多干活儿。
“当年的那个孩子…”
“就当他已经死了吧!”南栀低声说道。
“什么叫做就当他死了?”顾铭泽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紧紧的盯着她。
南栀仰头,干燥的唇瓣抿了抿,启唇:“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顾铭泽感到意外,她说“求!”
这些年里,她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求”这样的字眼,随随便便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这是从前的南栀,哪怕憋红了脸也不一定会说出口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