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相信小阁下吧。”

一只年纪较大带着金丝眼镜的绿发雌虫从侧边的一道门出来，明显是比较有威望的年长虫，对他们现在吵吵嚷嚷的情况十分不满：“现在不是讨论的时间，做完手头上的事再说话。”

“是，乔纳森博士。”

众虫瞬间安静，乔纳森欣慰地点头，回到自己的专属研究室前望了一眼白梦离开的方向。

银发银瞳……这个身体特征，怎么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医疗研究室的地下室并不昏暗，相反，这里灯光充足，而且到处都镶嵌着对雌虫精神力有益的螺月石。

而且每只虫化的虫都有单独的房间，隔音很好，房间的材质足够坚实，不会轻易被失去理智的雌虫破开来。

白梦下来的时候，身后虽然没有跟着整个保卫科的虫，但保卫科的科长萨拉却是被赫尔曼和霍尔兹执意拉了过来。

意识清醒，只有轻度虫化的虫们正围在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罩面前，还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虫。

玻璃罩子只能从外向内看，里面是那只被铁链拴住的完全虫化的雌虫，另外三只被隔绝在了其他地方。

整只虫类似黑色的螳螂，目测有二十米长，漆黑的甲壳覆盖他的全身，头部呈倒三角形，锋利的口器一张一合，前足，后足，脖子，背部都拴着铁链，黑色的半透明虫翼有被撕咬的痕迹，目测应该是他自己咬的。

刚刚才被打上巨量的镇定剂，正蜷缩在玻璃罩的角落里，硕大的复眼半睁着，寂静又绝望地等待死亡。

完全虫化的雌虫，白梦见过，那种绝望又带着不甘的眼神，白梦也见过。

看到白梦走过来的雌虫们默契地挡住他看向玻璃罩的视线，左手上有着十分厚重的铁手套的蓝发雌虫塞维尔皱眉，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忧虑：“小阁下，您不该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

白梦握拳缓解因看到熟悉的景象忍不住轻微颤抖的双手，深呼吸一口，把心里恐惧的情绪压下去，对塞维尔这句话不置可否。

“塞维尔，你们为我工作，我就得对你们负责，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来。”

察觉到什么的霍尔兹皱起眉头，小阁下的反应不对劲。

白梦走到几个还在监测的屏幕前，仔细地查看玻璃罩内虫的情况。

“斯科特现在还对什么有反应吗？”

“我们都试过了，小阁下，”一只容貌普通，气质温和的黑发研究虫回道：“斯科特的记忆残缺，当时我们在这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雌父，雄父，雌兄弟，甚至是雄主，虫崽，他都一点印象也没有。”

“50年前的研究院资料几乎被全部埋葬，找不到任何他的身份信息，就连斯科特这个名字也是现取的，现在不管提什么他都没反应，完全虫化更是令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并且已经出现了自残现象，在您来之前他啃噬了自己四分之一的虫翼。”

“之后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因为排斥熟食，我们只能给他准备一些生肉或者半死不活的猎物。”

玻璃罩里有一处囤放食物的角落，此时只剩下还没干涸的血迹。

苏林手指在数据台上飞舞，调出斯科特现在的身体数值向白梦报告：“这是研究以来第一只完全虫化的虫，我们记录了他所有的数据特征，体能与自愈能力都有明显提升，精神海全面崩溃，但精神力却没有溃散，我猜测是我们的药起了作用，但就算如此也仅剩下原始的狩猎本能。”

这才是最初的虫族，没有智慧与理性，只剩下杀戮与野性的本能，完美的杀虫兵器，完美的狩猎者。

苏林从数据台上抽出两张白纸黑字的协议递给白梦：“小阁下，这是对斯科特进行安乐死的实施申请以及当初斯科特进行实验前签下的生死协议。”

“您要签字吗？”

苏林在参与这项实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虫化对虫族而言一直都是闭口不言的禁忌，大家都默认发生虫化的虫结局只有死亡，对逆向虫化的研究少之又少。

当时霍尔兹招他进来时可没说过老板会是一只雄虫，而且还是一只没成年的雄虫。

然而白梦的天赋，品格，魅力，实力，无不令苏林折服，让他倾尽一切跟随白梦投入到这项研究中。

实验进行了半年，这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一个挫折。

但是没关系，才第一个半年而已，他相信白梦会带给他，带给整个虫族奇迹。

苏林知道白梦心性足够坚强，所以才没有任何委婉地把申请书给了他。

他可不是那群西斯家族的虫，他把白梦当成一个能够追随的年轻领袖，而不是一只孤独可怜的虫崽。

“……”

白梦拿起那份安乐死实施申请，在所有虫沉默悲伤的时候撕碎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小阁下？”

赫尔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梦对赫尔曼安抚性地笑了一下，之后气势一变，整只虫都变得雷厉风行起来。

“苏林，准备进行最后一项实验。”

“是什么？小阁下，我一定全力配合。”苏林的黑眸亮了，整只虫都有些亢奋。

小阁下是发现什么能够救回斯科特的法子了吗？

白梦冷静地投下一颗炸弹：“既然精神力还在，那就尝试重构他的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