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老挥了挥手,语气轻松:“无须担心,已经恢复如初了。接下来,便是精炼鳞甲,再将那些珍稀材料一一融入其中。”
说罢,金长老径直走到炼器鼎前,手掌一翻,赤红色的火焰在他指间浮现。他大袖一挥,火焰顿时腾空而起,宛如灵蛇一般盘绕在炼器鼎下,火势迅速壮大,温度随之升腾。
片刻之后,金长老从储物鼎中取出那一堆鳞甲,随手一抛,鳞甲如雨点般落入鼎中,随着法诀的催动,鼎内红光闪烁,炽热的火焰将鳞甲包裹其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他又打开一旁的其他储物鼎,小心翼翼地将其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倒入炼器鼎,液体落入火焰中,顿时发出滋滋声响,仿佛瞬间化作了无数流光,渗入那层层鳞甲之中。
时间在火光与法诀的流转中飞逝,三日后,金长老将最后一鼎储物中的液体缓缓倒入炼器鼎内。随着液体滴落,鼎内的光芒愈发耀眼,几乎刺目。金长老手中法诀急速掐动,伴随着他的动作,大鼎内的灵光四溢,火光宛如活物般腾跃,隐隐间,一条黑色蛟龙的虚影在鼎中若隐若现,蛟龙翻滚游动,气势磅礴,仿佛要破鼎而出。
就在此时,金长老目光一凝,猛然大喝:“快!加大灵火!”
一旁守候的晶族人闻声不敢怠慢,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百枚灵石,尽数倒入鼎下的赤红火焰之中。灵石一入火中,火焰顿时如同被灌注了无穷力量,骤然暴涨,火光映照得四周一片通红,鼎中的黑色蛟龙虚影愈加凝实,仿佛有了生命般在其中翻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炽热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经过整整一日的锤炼后,金长老终于停下手中的法诀,轻吐一口浊气,神情间带着几分疲惫,但更多的是期待。他快步走到大鼎前,双目微眯,挥手一招,只见一件黑红相间的宝甲从鼎中缓缓飞出,稳稳落入他手中。
张炀上前细看,见这件宝甲虽已初具雏形,但表面凹凸不平,内部也显得粗糙不堪,许多地方裂痕隐现,仿佛只是一个未完全成形的胚胎一般,给人一种未完成品的感觉。
金长老看着手中的宝甲,面色平静,轻叹一声后对张炀说道:“此宝甲算是凝形成功了,剩下的最后一步,便是刻录禁制。只有将禁制完整地镌刻其上,方能让这胚胎蜕变为法宝,之后才能真正激发宝甲的灵力与威能。”
张炀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后问道:“这与炼制法器的过程相似?最后一道需通过刻录禁制,激活内部的灵阵纹路吗?”
金长老听罢,爽朗一笑,摇了摇头道:“法器与法宝之所以不同,关键就在于炼制的精细程度。法器不过是粗略炼制,事先刻上灵阵纹路,等成型后,只需通过简单的法诀便可激活,根本算不得真正的炼器之术。这类炼制方式,严格来说,只是初学者所为。而真正的炼器师,是要掌握‘禁制’之法,能够将禁制精确刻录在法宝上,方能称得上大师之道。”
张炀若有所思,但仍带着几分困惑,问道:“可我听说许多修士的法宝都是自己炼制的,且似乎并没有刻录什么禁制啊?”
金长老闻言,长叹一口气,神情略显感慨:“如今大多数修士的法宝,确实如你所说。这是因为现在的炼器师数量稀少,能够掌握禁制的更是凤毛麟角。许多修士为了节省时间和资源,便直接采用灵阵炼制的方法。虽然这类法宝在修为阶段内能用,但威力固定,无法随修为提升而增强。就好比许多修士在结丹时炼制的法宝,等到他们进阶元婴境后,往往就显得威力不足。到那时,他们便得花费大量精力去搜寻合适的材料,进行所谓的‘二炼’。”
说到这里,金长老稍作停顿,目光中透出几分深远,“而老夫提到的禁制炼制法宝,那才是真正自古流传的炼器体系。法宝一旦通过禁制炼制成功,后期只需不断添加新的材料,并继续刻录禁制,便可以稳步提升法宝的威力。当然再后续刻录禁制时也要当心,如果刻录禁制失败,可能导致法宝受损。还有你应该听说过‘灵宝’吧?其实,这灵宝便是上古之时,修士通过刻录多道禁制,炼制出的本命法宝。那些法宝经过修士悉心强化,随着禁制的逐步增加,最终才能成就灵宝的威名。当然一些炼器宗师,可以直接炼制灵宝,只要顺利在法宝胚胎之上铭刻下七道以上的禁制后,便可直接生成灵宝!”
张炀神情专注,缓缓点了点头。金长老继续说道:“不过,灵宝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即便在上古时期,炼制灵宝也非易事。其一是材料极其珍贵,其二是禁制至少要达到七道以上,方能称之为灵宝。这也是为何灵宝如此罕见的原因。而且据我所知,目前羽神族范围内,炼器师最多掌握了四五道禁制。这里面的原因一方面是许多禁制传承失传,另一方面原因便是禁制需要悟性,想要领悟掌握禁制极难。”
张炀听罢金长老的解释,不由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关于炼制法宝和灵宝的秘辛竟如此复杂,心中隐隐浮现出宗门谋划炼制灵宝的事情。联想到其中牵扯到的“雷法启灵”之说,他不禁感到疑惑重重。思绪一转,他连忙问道:“金道友,可曾听闻用雷法启灵来炼制灵宝的法门?”
金长老闻言,转头古怪地打量了张炀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讶异。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雷法启灵?这是什么说法?在我族的传承中,从未有此记载。灵宝的炼制,只有当铭刻了七道以上的禁制,才可称作灵宝。至于你提到的启灵,或许是指‘法宝通灵’吧?有些法宝或灵宝,因炼制材料特殊或运用某些秘术,在炼成后会生出一丝灵性,这便是所谓的通灵。”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族记载的这些仅限于理论。整个天衍大陆,灵宝本就罕见,且大多为下等灵宝,通灵的灵宝更是寥若晨星,几乎不可能存在。毕竟,灵宝的炼制本就艰难异常,想要达成通灵更是天方夜谭。”
张炀闻言,心中暗自思索:“晶族的传承不知延续了多少万年,他们在炼器上的造诣,比北地那些失传已久的技艺强上许多。看来关于灵宝的炼制,宗门的计划或许还有许多需要深究的地方。为了我日后法宝的提升,还得好好观摩一番。”
想到这里,张炀收敛了思绪,满脸带笑地向金长老道谢:“多谢金道友的解惑,果然让在下茅塞顿开。”
金长老摆摆手,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必多礼。接下来就是刻录禁制的关键步骤了。你们二人可以在旁观看,但切记不得打扰,否则稍有不慎功亏一篑,那就麻烦大了。有任何疑问,等我完成后再问不迟。”
张炀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一旁的黄也连连附和,目光中透出几分好奇与期待。
金长老稍作休整,双目微闭,调整着自身的气息,而后拿起已经凝形的鳞甲,稳稳端坐在石桌前。他左手一翻,一团赤红色的晶火悄然浮现,火焰犹如有灵性般在他掌中跳动,散发出炽热的光芒。金长老神情凝重,深吸一口气,右手掐动法诀,口中轻声喝道:“咄!”
只见那团赤红色的晶火瞬间变幻,化作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晶莹剔透却透着锋利的气息。金长老右手紧握住小刀,稍作停顿,俯下身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鳞甲,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在鳞甲表面刻录禁制。刀尖每一次划过鳞甲,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像是在与这件未成形的法宝对话。
刻录的过程极为缓慢,每一道禁制都要求极高的精确度。金长老时而停顿,调整手中的晶火小刀,时而又继续雕刻,动作一丝不苟。张炀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这一过程,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金长老身上的压力与凝重氛围。三个月的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流逝,宝甲胚胎上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被铭刻上了禁制。
张炀仔细观察,只见那些刻录过禁制的鳞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宝光虽内敛,但鳞片层次分明,充满了力量的韵律。即便还未完全成形,这件法宝的气势已经初露端倪。张炀看得连连点头,心中对金长老的炼器技艺愈发佩服。
然而,金长老的神情却显得越发疲惫,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倦意。他手中的晶火小刀也开始出现细微的颤动,晶火的光芒似乎有些不稳,刀锋边缘渐渐显现出些许崩溃的迹象。张炀见状,心头不禁一紧,但金长老并未显露出任何慌乱之色。
就在此时,金长老果断咬破舌尖,猛然吐出三口精血,精血化作血雾,瞬间涌向晶火小刀。那原本渐渐暗淡的淡红色晶火瞬间吸收了精血,犹如得到了新的生命般,火光重新燃起,迅速恢复为原本的赤红色,炽热的火焰小刀再次变得稳定而锋利。
金长老脸色愈发苍白,明显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让晶火重新旺盛起来。张炀站在一旁,摸着下巴暗自思索:“这就是所谓的秘术吗?用自身本源激发晶火,让其恢复力量?可若仅凭精血便能如此轻松,那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他正陷入思考,不待他深究其中的奥秘,场中的情形骤然生变。只见那原本已经恢复的晶火忽然光芒暴涨,猛然从金长老的掌心脱离而出。它在半空中晃动片刻,随即化作一柄稍大些的小刀,锋芒四射,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般,直接飞向宝甲胚胎,停在之前金长老所刻录的禁制之上,继续进行着禁制的铭刻。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无论是张炀还是一旁的晶族人黄,皆是微微张口,目露震惊之色。他们本以为金长老掌控一切,却不料晶火竟然自行刻录,这一现象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然而,眼下情况特殊,二人皆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撼与疑问,默默地注视着这场意料之外的转折。
金长老双目圆睁,神情异常凝重,目不转睛地盯着晶火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他与晶火之间有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联系。晶火刀锋锐利,每一次雕刻都极为精准,仿佛比之前金长老亲自操作时还要更加得心应手。时间一点点流逝,整个炼器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