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艳阳高挂,炙烤大地。
安小兴才从睡梦中,朦朦胧胧苏醒。
昨晚睡得很香,梦到自己成为了大将军征战四方,又梦到了自己修仙问道,斩妖除魔,好不快活。
可目光一扫。
他便看到了狼藉的院子,断裂的架子和散落的庄稼显得格外刺眼。
“不好。”
安小兴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料想自己昨晚睡着时,必定又闯祸了,顿时愧疚了起来。
“砰!”
一个包袱,从屋里面丢了出来,刚好落到了安小兴脚边。
透过包袱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些粗布衣以及几件日用品,是安小兴的所有家当了。
“安小兴,你这病娃子,扰得我们这个家不得安心,你快滚。”
“上次你自己说了,要是在睡觉的时候打砸这个家一次,你自己滚。”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赶紧滚吧,这个家不需要你!”
刘芳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她甚至都没有出门看少年一眼。
“我爹呢?”
安小兴问道。
“小兴,你走吧,昨晚你把我们都打了一遍。”
“东儿还要读书,你又有怪病缠身,对这个家来说是负担。”
陈根走了出来,脑袋上那个鲜红的棍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小的伤包。
当老子的,被小子给打了,他气啊。
“对不起。”
安小兴眼眶湿润了。
他低着头,拱了拱手,行了个礼,然后捡起身边的包袱,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那独孤、懂事的身影,陈根叹息一声,“这孩子懂事啊,要是没有怪病缠身,能够干干农活,帮家里面分担一下,也不至于被赶走。再不济,去铁匠埔当个学徒,去赵员外家当个奴仆,也能够温饱。这下流浪外面,每日嗜睡,无人照顾,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陈根摇着头。
他脑海中忽然间想到了安小兴她娘,安翠翠。
娃他娘也有病,只是不打人。
那时的陈根还是个老光棍,路过荒庙时,遇到沉睡的安翠翠,一时间把持不住,第一次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后来有了安小兴。
为了跟她结婚,陈根哄着安翠翠,子随母姓,所以安小兴姓安,而不姓陈。
安翠翠很懂事,会帮忙干农活,只是有一次在地里面干活,她睡着了,被一条紫环蛇给咬了,从此陈根枕边少了一人,安小兴没了娘。
后来……
“陈根,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要是舍不得,你就跟着那贱种一起滚,我带着东儿回娘家。”
刘芳骂了一句。
“舍得,我舍得。”
陈根进门来,只希望以后没有了这病娃子,这个家能够好转起来,以后出远门打零工也安心多。
……
安小兴离开了家,一路向北,在一处石碓里驻足,取了一柄匕首,便扎进了深山。
匕首是安小兴之前跟铁匠铺的老师傅打赌,赢来的。
山里面虽然危险,但有野果可以解渴饱腹,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抓到野兔、野鸡。
翻过大山,便可以到附近的青牛镇。
镇子大,机会多,很多年轻人都愿意到镇子里碰碰运气。
安小兴也想去青牛镇,碰碰运气,过渡一下。
只是,到了山里头,安小兴的怪病又犯了。
“好困……走不动了……”
安小兴越走,愈发感觉脚步沉重,仿佛灌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