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稚的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前段时间听说本次出使的西戎使者里有西戎太子时,她就思忖着要从他手里拿一样东西——
崔弘已十年前秘密向西戎获取兵器的口供。
没错,崔弘已制造兵乱所用的武器是从西戎那里得来的,更准确的说是用盐跟西戎太子进行了交易。
只要她得到西戎太子亲自承认的口供,无论是从时间节点还是置办兵器的数量,都能反过来佐证崔弘已才是真正幕后主使。
前十年西戎太子没来,她就没想过能得到这份证据,现在人都自己送上门了,不要的话岂不可惜。
青稚想知道西戎太子进京的时间是为了找机会见他,不过裴惊白既然问了她倒也想出府放放风。
她睁大眼望他,期待道:“可以去吗?”
裴惊白垂眸盯着她的肚子,眉头紧锁,犹豫好一会后还是同意了。
“可以,但千万要注意不要受了冲撞。”到底是不忍心见她失落,“我到时在使者进城必经的茶楼订个包厢,你去那里看,我会安排人护着你。”
得到准许,青稚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自进入四月,整个朝堂议事的重心都放在了与西戎有关政事上,讨论如何接待西戎使者只是其中一个议题,另外还有早在两月前就偶尔被拿出来讨论的和亲事宜。
最初提出和亲时皇帝还不太放在心上,只是之后内政动荡频发也难免影响到边关,加上近来边关传来邸报说北蛮有大动作,预测今年冬季恐又会有一番恶战。
若此事为真,那么与这两国为邻的西戎也未尝不会入局捣乱,加上兵部又不时提议和亲,皇帝也真就觉得此事需行。
眼见皇帝已经起意后,太子便趁势大义凛然地说愿让自己的嫡女平安郡主去和亲,以此来稳固大沣的江山。
此举一下让文武百官哗然。
皇帝亦是对太子表示意外,心中意动,但没有马上给准话。
等到西戎使者到来前几日,皇帝才终于在早朝点了头,而太子此举也博得了皇帝的欣赏。
当皇帝问太子想要何赏赐时,太子声泪俱下道自己为了家国大义愧对了女儿便不能再辜负她的胞兄太孙,紧接着又提起前些时日太孙在春猎上对赵家庶女赵云筎一见钟情,希望父皇能为太孙和赵家庶女赐婚。
此事不到半日就从朝廷传开了,自然也没落下东宫。
之后便是有好几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宫女太监被抬出了崔芙的院子。
院中的奴仆个个都跪伏在地等着郡主尖叫发泄,抖若筛糠,不敢出声。
一年轻俊俏的太监回到院子看见熟悉的场面,居然敢冒着被鞭笞的危险开口:“就算郡主去了西戎,奴才也会陪您的。”
“要去你去,本郡主才不去那穷山恶水的地方!”
正怒火中烧的崔芙一被刺激,下意识挥鞭朝他甩去。
等看见他的脸被打出一条血痕时,却是皱了皱眉。
那太监低头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没有求饶或退后,将某种强烈的情绪藏好后反而向崔芙走了过去,大胆将鞭子从崔芙手中抽了出来:“郡主勿要伤了自己,要是想罚奴才,奴才自己动手便是。”
崔芙近距离看着太监那张与裴惊白有几分相似的脸,出神摸了摸他的伤后才逐渐冷静了下来,对他的僭越不气不恼,也没有说要罚他的话。
只是没过片刻眼睛又重新聚起疯狂,下了一个更骇人的命令:“你明日去烟雨楼买西戎太子的命,他们要多少金银钱财本郡主都能给。”
“只要他死在京城,两国结了仇,什么狗屁和亲也就不存在了!”
烟雨楼是大沣近年名声最大的江湖组织,只要报酬给到位了什么杀人放火的活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