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临安学子不仅文采出众,处变不惊,还大有主事之风,实叫本王大开眼界啊。”
是左聿的赞声。
得异国称许,姚深难免自诩泱泱临安人才济济,更不会为难韩睿央了,“借得国君的吉言,韩生这题答得也算实至名归,赐座。”
“谢皇上,谢国君。”
然后姚深依照次序,亲试游文轩,“十戒而下,陈年九弊如何详解?”
游文轩道:“所谓九弊者,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胜心,耻闻过,骋辨给,眩聪明,厉威严,自强愎,此六者,君上之弊也,谄谀,顾望,过畏,此三者,臣下之弊也。”
轮到薛宸,他似乎信心满满,对于上六事者,妥帖的对答如流,“君王六事,慈,俭,勤,慎,诚,明。谓慈,好生恶杀,不喜刑罚,谓俭,德之共也,不伤民财,谓勤,躬亲庶政,不沉声色,谓慎,畏天法祖,不轻人言,谓诚,开诚布公,推心待下,谓明,专信君子,不容小人。”
姚深听完,接问:“君亦凡人,人性利己,善恶共存,朕治天下,如何克己?”
“皇上英明神武,善为天下黎民,恶为外来公敌,若谈克己,不若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薛宸一介草民,不敢妄议朝政,更没有君王之断。”
姚深神色淡淡,薛宸话头拿捏到位,基本没有犯上之嫌。
不过姚深要的,偏偏就是敢于“犯上”之人。
片刻,座位上的韩睿央插话:“禀皇上,草民有话,不知可补充否?”
“韩生是?”
“草民贱名韩睿央。”
姚深对其印象颇好,爽利允他:“今日是殿试,许畅所欲言,若有得罪朕绝不怪罪。”
韩睿央受赏也不自满,在座位上道:“方才草民已道,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皇上亦是如此,否则毫无情爱岂非只是治国利器,又怎能真正急百姓所急?”
“人性复杂,善恶两面其实是相对存在,形势不同,趋利避害的方式也不固定,以人性克己太过片面。”
“皇上身处高位,眼界最为宽阔,所见来源大多为朝臣上禀,因此皇上更希望的是臣下克己,才能让民愿传递至圣耳时曲解到最小。”
“哈哈哈”姚深心中甚慰,由己及人,这韩睿央真真是很好诠释了他的心里话。
“说得好啊,朕已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犯颜直谏的言论了,不过光浣清形势还远远不足,你可能为朕整理出克己之法啊?”
韩睿央却摇头,“草民愚钝,无法制出统一的法子归置所有朝臣,因善大无界限,恶小却处处可及,克己克己,草民能做的只是克自身恶念,全心为临安谋利。”
进退得宜,张弛有度,姚深想挑他的刺也不容易。
薛宸觉他只是巧言善辩,并无真才实学,便道:“韩生所言偏离主题,并未真正解答试题,反有议论天子之嫌。”
“议论又如何?薛生看过考题,想必也读懂题干便是对圣上治国进行详析,你一言不论,只有奉承,等于将题又丢回给皇上,那今日殿试还有何开展的必要?”
“你”
“请两位学子肃静!”太监总管提醒。
姚深连连点头认同,“殿试在于集思广益,言无错论,各有利弊,才是朕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