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力道松了大半,虚虚握成拳,规矩地悬在她身后。
“知道了。”
男生声音很低,隐忍又克制,燎得连梓耳尖一阵燥热。
“柏翮,”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双欲色弥漫的桃花眼中抽离出来,“我猜你是不是还有一束花要送我?”
还差一束,刚好凑齐18束花。
他点点头,“猜猜是什么花?”
话音刚落,一个超级土的想法从连梓脑子里蹦出来。
虽然很不想这么猜,但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有寓意的花。
“是百合吗?”
她甚至连说辞都脑补好了,“把我自己送给你”之类的。
靠,土到她起鸡皮疙瘩。
听到回答,柏翮瞬间安静下来。
连梓喉咙一紧,不会真叫她猜对了吧?
要真是那样,她该用什么表情接过花啊?
下一秒,思绪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响声打乱,深蓝如丝绒幕布般的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金色拖尾,海面映着的粼粼月光被镀上一层明快的暖色调。
鎏金撞碎天幕,绽成无数光点,火树银花。
“猜错了,是烟花。”
他双手撑在身后,凌厉的轮廓被忽明忽灭的火花蒙上一层光幕,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连梓,你觉得烟花升空的动线像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这烟花的意义。
连梓一直都知道,孔明灯上的愿望不是神明在帮她实现。
甚至她都快忘了那条为了凑数才写上去的第三条愿望,柏翮还一直记得。
他热忱又真诚。
时至今日,她的第三条愿望也实现了。
所谓烟花升空的动线——
“是逆飞的流星。”她回答。
柏翮怔了片刻,眼底光晕化开,弯唇,“这么聪明啊。”
连梓没回话,静静地抬头看着一簇簇绽开的焰火。
而落到柏翮眼里,漫天的光亮都沦为了她的背景,不及连梓半分漂亮。
“之前玩儿游戏,陆瑶问我第一次心动的地点,我说在病房,是陪你做胃镜的那次。”
闻声,连梓怔愣了下。
柏翮高二上学期运动会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所以之前在海棠树下,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不是在拒绝她,只是单纯的勉励,是她误会了?
他脑回路是有多怪,才能把话说得那么像婉拒啊?
连梓突然笑出声。
柏翮挑眉,“不信啊?”
她佯装思索,“我怎么好像记得有人说过不会暗恋我来着?”
那话是怎么说的?
“暗恋她的人可能很多,但不会是我。”连梓一字不落地把原话复述出来。
柏翮无声笑骂了句操,“是我嘴硬。”
连梓拖腔带调地“哦”了声,“不过我是真的没看出来你喜欢我。”
“我还不够明显么?”柏翮莫名委屈上了,“那到底要我露出多少马脚你才能发现我喜欢你啊?”
连梓噎他,“又不是你一口一个妹妹的时候了?”
她也想过柏翮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喜欢她,可试探过多少次,到头来都是以妹妹收尾。
柏翮哽住,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说他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见他蔫下来,连梓抬臂勾住他的后颈,把人往自己怀里扯了下,“还拿我当妹妹吗?”
距离骤然缩短,清淡的青提香和柚子香交融,柏翮小心翼翼收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心思重新跑出来。
下午在车里,唇齿交缠间,她的腰紧贴着他的腹部,胸前的两团柔软随着呼吸起伏,眼睛水雾朦胧的。
好想让那眼眶里弥漫的水色落下来。
生理性的眼泪就像催情剂,让人欲罢不能。
他这人本质就是恶劣,纠结又别扭。
喉间发干,连梓视线范围里,他颈部中央性感漂亮的凸起物上下滚动着,像某种隐忍已久的情绪经不住阻拦,叫嚣着要爆发似的。
烟花燃了一轮又一轮,直到火光把夜色还给月亮,周围重新暗下来,闷涩的海风携着那道清沉的嗓音飘进连梓的耳膜。
“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