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小楚竑五岁,要是真动起手,她肯定是打也打不过,追也追不上,但她素来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爹爹楚嵘。
楚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父亲那一条长鞭;
而那老头呢,偏心得没边,心里眼里就只有他的宝贝闺女;
为此,楚玥没少狐假虎威的“欺负”自家兄长。
想到爹爹,楚玥垂下眼帘,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爹爹一直都是她最为敬重信任之人,他宠她护她、让她无忧无虑、金尊玉贵的长大,更是在她入主中宫后,谨言慎行,韬光养晦,成为她最坚定的靠山和底气。
站在女儿的角度,楚嵘是个无可挑剔的父亲;
尤其在一心想靠儿女婚姻裙带关系攀上高枝的世家,就更难得了。
楚玥知道自己不该那么白眼狼,对爹爹有什么不满;可她心里就是为阿娘不平。
阿娘那么好,自幼是被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这么个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人儿,却在爹爹身上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苦恋一人,求而不得;
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一个别的女子,这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心里愤懑乍起,疑惑也纷至沓来。
楚玥望着阿娘即便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依旧娇艳如花的面庞和不减二八年华的风采,心下不由得疑惑。
有这样的妻子陪伴左右、生儿育女,爹爹真就那么忘不了所谓的“表妹”;
若是真的情深意重互许终身也就算了,可就她所知,当年那个表姑姑只是曾在他们楚府上寄住过一段时间。
而爹爹彼时已有了官位在身,每日都要晨起参加朝会,然后在官署从日出东升忙到乌金西垂,哪来的时间和这个表妹日久生情?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楚玥再度否定。
她爹爹的脾性她很了解,若真对表姑死心塌地,那没人能勉强他娶别人。
所以上一世的种种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让阿娘耿耿于怀多年的往事 ,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怎么又出神了?是不是被噩梦吓到魇着了?”江氏轻声喃喃道。
楚玥回过神,冲阿娘笑了笑,“阿娘别担心,我没事的。”
——“阿娘,我听说小妹生病了?”
一道熟悉的男子嗓音由远及近而来,下一刻,一道高大颀长的绯色身影便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
清隽伟岸,修长挺拔,不是楚竑是谁?
江氏不满的训他,“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你妹妹已经大了,你也大喇喇闯她的院子,传出去,没得让人觉得咱们府上没规矩。”
楚竑微微颔首,说一不二的大理寺卿乖乖的听从母亲的训诫,“阿娘说的是,是儿子一时情急,以后不会了。”
楚玥见过身在官署时的楚竑是何等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所以这会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般听训得模样,就反差极大,莫名的冲击力也极强,楚玥不由得哧哧笑出了声。
楚竑知道妹妹是在笑他,没好气的就瞪了过来,凶神恶煞的,但楚玥一点也不怕。
“阿娘训你,你瞪我做什么?”
楚竑小声嘟囔:“小白眼狼!”
楚玥哼了哼,捂着小脸慢慢地打了个哈欠,“阿娘,我困了。”
本就受了风热,刚才又哭了那么一大会,还劳神想了许多事,她现在是真有点睁不开眼了。
江氏忙道:“那快去睡一会,晚上你爹爹回来了,再一起用晚饭。”
楚玥哦了声,由着两个丫鬟替她漱口净面。
莲心仍然心有余悸,“姑娘方才可真是吓坏奴婢了。”
莲冬稳重,道:“好在只是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前世不管什么时候,两个自幼伴她长大的丫鬟都是陪伴她最久、也最为忠心的人。
楚玥对二女笑了笑,“是啊,醒了就好了。”
上一世,就当是一场噩梦吧。
这辈子,她得好好的活。
莲心和莲冬伺候着楚玥躺下后,将床幔垂帘放下,又将房中的静心安神香点上,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