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恨不得一蹬脚就到家,郎中跟在颜乌身后累得气喘如牛,汗如倾盆大雨,又不好意思说,颜乌对他有恩,颜乌的父亲就是他父亲一样,他着急的很。
到洞口听到父亲咳嗽声,颜乌悬到半空中的心落下,郎中到家前父亲没有断气,说明命大,还有救。
当下,卜氏端了一碗茶给郎中喝,郎中几口下去,也不客气,叫卜氏再盛一碗。
喝了茶,喘了气,郎中叫颜乌将父亲背到洞口,躺在摇椅上,洞内光线太暗。
搭了脉搏,又仔细察看了颜凤的舌苔、瞳孔、指甲,郎中对颜乌说道:“令尊是因为长年郁积成疾,再加上得了风寒,肺炎发了。”
“全是孟富那头魔鬼害得。家母遭不幸之后,家父身子就一落千丈,一天到晚,郁郁寡欢……”颜乌咬牙切齿,仇恨大骂,父亲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下世做鬼也不会放过孟富。
“恶有恶报,那头魔鬼终于下地狱了。”郎中义愤骂道,一边
开药方,眉头一蹙,抬头端详颜乌,说,他药箱里少了黄芪、白术、当归这三样重要的药……
“先生,晚辈现在就上山去采。”颜乌中断郎中的话,转身对妻子卜氏说道:“娘子,老先生还没吃早餐,你饭煮好了没,先侍候老先生吃饭,俺马上去采药。”
卜氏开口未来得及说话,颜乌即去拿篓筐、马刀、弓箭,拔腿往外跑去,顾不上自己肚子饿。
午饭过后没多久,颜乌即采药回来了。
颜乌吃饭时,卜氏已经在炖药。
待颜凤喝了药,看到这一家子的住处,郎中也是个明白人,即起身告辞要回去。
一脸羞愧,颜乌歉意:“老先生,你看晚辈这家连张床铺也没有,本应该留你过夜……”
“小老弟,你还跟老朽客气啥哟——”郎中笑嘿嘿的,笑道:“你这家比老朽想象的要好多啦,这一趟没白来,看了你家,老朽放心了。这年头,谁家没有困难的时候。”
——郎中说的不是客套话,是实话。
也没有什么感谢郎中,颜乌拿了一个野猪腿和麂子腿送给他,直到把他送出二里多路。
命不该绝吧,或许是苍天给了他一个孝顺儿子,如果不是颜乌连夜去找郎中,恐怕颜凤已经阴阳两隔。
喝了郎中开的药方,颜凤好多了。
——已经盛夏。
夜里洞内蚊子多,赤膊坐在床沿给父亲驱蚊,颜乌自己则任由蚊子叮咬,把蚊子喂的肚子涨得圆溜溜……
下半夜了,卜氏起床,说她来照顾公公,郎君去睡会儿。
望了父亲一眼,苦笑地朝妻子摇摇头,颜乌说道:“你去睡吧,娘子,你明天还要照看楷儿,又煮饭、喂猪、兔子,还要照看父亲呢,俺没事,不累。”
清晨,外边传来乌鸦、鸟叫声时,卜氏起床煮饭,颜乌才去睡。
连睡觉时,都守在父亲床边,才一个时辰,颜乌即起床了,他今天还要上山去采药。
走出洞口,看到丈夫被蚊子叮咬的全是红包包,卜氏心疼地转过头去偷偷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