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殿内,神色惶恐,“扑通” 一声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出。“殿下!” 侍卫的声音微微发颤,额头微微沁出冷汗。
李建成放下手中的账本,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何事如此慌张?孤平日是如何教导你们的,这般冒失,成何体统!”
侍卫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颓丧地说道:“殿下,还是搜寻不到孙思邈。自殿下下令找寻以来,咱们派出去的人不眠不休,将长安城内大街小巷、各个角落翻了个底朝天,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周边郡县,挨家挨户打听、盘查,哪怕是荒郊野岭的小村落都未曾放过。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愣是半点踪迹都寻不到。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是蹊跷,兄弟们都觉得邪乎得很。”
李建成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震了起来,“哗啦” 作响。“这孙思邈,好大的胆子!竟敢留书敷衍孤,而后一走了之。他真以为孤拿他没办法?” 他胸膛剧烈起伏,愤怒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窗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清脆而欢快,与殿内紧张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李建成烦躁地起身,大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怒目而视。只见几个小太监正陪着几个年幼的宗室子弟在庭院中玩耍,一看到太子出现,众人吓得立刻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恐地看着他。
李建成的目光扫过他们,心中的怒火却无处发泄。他紧攥着窗框,指节泛白,可就在其中,嫡子李承宗的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那纯真又害怕的模样让他心中一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缓缓说道:“带去远些地方嬉闹吧。” 随后,他关上窗户,回到案前。
“殿下,咱们还要不要接着找?” 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刚才被太子怒火震慑的余悸。
李建成沉默良久,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无奈取代,他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找了这么久都毫无结果,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想被找到。暂且放弃吧,承宗如今身体也已康复,孙思邈的功劳不小,还有那胡太医,在诊治期间也尽心尽力,着实辛苦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略作思索后说道:“传孤的命令,赏赐胡太医黄金百两,绸缎十匹,让他安心在太医院任职,日后若再有疑难病症,孤还要仰仗他。至于孙思邈,虽人已离去,但他的医术确实高明,对承宗的病情大有裨益。将此事记录在案,若日后有缘再寻到他,孤定要重谢。”
“是,殿下。” 侍卫连忙应下,又补充道,“殿下,那咱们之前安排在各地寻找孙思邈的人手,是否即刻召回?”
李建成微微点头:“即刻召回吧,莫要再做无用功了。让他们回来后,各自回归本职,不可懈怠,让太子妃那边也莫要再费心寻找了,让她把人也都召回来吧。”
待侍卫退下后,李建成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这段时间为寻找孙思邈耗费的心力,他不禁有些感慨。如今承宗身体康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孙思邈的神秘离去,始终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这孙思邈,医术超凡,却行踪不定。本太子如此厚待,他竟不留一丝情面,说走就走。” 李建成低声呢喃,眉头再次微微皱起。他心里清楚,孙思邈能将承宗从重病中救回,绝非一般的江湖郎中可比,只不过想起北周静帝时,召其任国子博士,但他无意仕途功名,坚决不受,也便坦然了些许。
不过,眼下还有诸多朝堂事务和东宫琐事需要他处理,他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抛诸脑后,起身走向堆满文书的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