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时空的元军,在进入安南后,又不断地有人病倒,反倒是安南军,在这个季节病停比例很低,几乎完全可以全军抵抗;在边境的血战就损失了近四分之一征南大军后,安南边军见抵挡不住,在大量杀伤元军后,有计划的向升龙后撤。
等好不容易打到升龙城下,安南进入了雨季,大军病停人数急剧增加,攻击兵力下降到不足3万,而此时的安南,不算陈氏的禁军,已在升龙集结了6万大军;
同时从后方建兴府路、清化府路和义安府路等地调来3万留守兵力(原本对形势估计的比较严重,预先撤了一部分兵力到后方,做留守兵力,准备长期抗元的)。
陈氏兄弟马上以这9万人马,加上自己的1万陈家军,共10万大军向蒙元发起了反攻,蒙元军被打的节节败退,更重要的是,安南北部90%的土地和城池,要么一直被安南掌握着,要么短暂被蒙元占领,眼下却全部回到了安南手中。
并被从北部山岭防线撤回的边军和当地的军民,牢牢把控着。
眼看蒙元大军有全军覆没于安南的危险,元廷紧急在边境以云南、广西官府的衙役和书办为主,还有部分青壮妇女,集结了一支7万人的签军,带着给养和药品前来救援。
而担任第二波攻击的汉军,在所有路线都被安南军切断的情况下,听闻签军越过边境,打通了部分后方道路后,拼死杀到太原路南部,把已经溃不成军的第1波接了出来。
全部人马汇集起来已经不足5万人,前堵后追,又不断有人病倒,这支元军拼命杀到太原路和谅山路中部,跟签军汇合后狼狈撤回了国境,近18万大军,活着回来的不足2万人,这还不算后来集结7万损失3万的签军。
这就是原时空的蒙元第二次征南的结果,以至后来大帝还想三征安南时,满朝震恐,只得作罢。
但在这时空,情况显然不一样,首先进攻的时节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最为潮热瘴气弥漫的8月出兵安南,这是自唐代鲜于仲通以来,600多年未有之事,而病停的人数比例,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居然比安南军的病停比例还低。
22万大军分3路杀入安南,尽管兵力基本是平摊的,但是却使得主攻方向可以随时调整,敌人也不知道怎么去重点防守,哪里才是入侵的要点。
3波次的进攻,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后方无法巩固和占领的问题,如今,虽然前锋3路9万大军只剩下6万多,但是后方所有能占领的城池村寨道路全部都控制在元军手中,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而实际上,6万多前锋军也已不是安南军所能抵挡的了,至少现在不是。
就在陈氏兄弟犹豫不决的时候,前锋兵力已经整合为了2路,1路集结在沱江路,既可随时东向参与对升龙城的进攻,也可随时南下建兴府路和清化府路,切断安南军后撤做长期抵抗的道路。
眼见蒙元前锋已经完成2路的集结,后方第2波的汉军正在赶来,陈兴道的信心大大动摇了,这是全族进入安南30多年来,他第一次失去了信心。
“还是没有集结起来吗”陈兴理愤怒的问向一旁的枢密使阮有成,“溃兵跟百姓混在一起,又很少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官兵,黎氏将领和前皇族成员又各种阻扰,溃兵难以短时间组织起来”陈氏的亲信阮有成只能实话实说。
“是不是那个黎氏洪,丧师失地,只身溃逃,早该枭首示众,如今又在这里阻扰大军集结,本王立刻派人,将此贼缉拿,当街凌迟,我看还有谁敢抗命不遵”陈兴理目视左右护卫,一副马上就要动刀的架势。
此时,原黎氏皇族的一个老人,现任参知政事的黎英世突然跳出来,跪倒在地,大呼道“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陈兴道有点厌恶的看着这个老家伙,冷冷问道“有何不可,难道是因为你们是一族”。
“不不,老臣虽是前朝皇亲,但当年陛下对黎氏的仁义,老臣有目共睹,天下从来是有能有德者居之,改朝换代,乃是正常之事,老臣早已忘却前朝,对陛下忠心耿耿啊”黎英世磕头如捣蒜道。
“好吧,朕相信你的忠心,你来说说,凌迟黎氏洪有何不可”陈兴道又问道。
“一来此次元寇入侵,极其突然,雨季用兵,数百年未有闻,别说黎氏洪了,这满朝文武,又有谁能料到”黎英世这说的也是实话,陈兴道、陈兴理、阮有成都点了点头。
“二来元寇此次用了良药,病停比例甚至少于我等本地官兵,致使贼寇大军,人马众多,且铁骑肆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无法组织抵抗;
后路汉军,亦是如此,甚至不惜分散兵力,多占我城池村寨,以至北部沦陷后,完全无法袭扰,贼寇实际已处于进可攻、退可守之境”黎英世搽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接着说道。
“如此用兵,又加上元寇持有良药,即便长山女神降世,又能为之奈何,何况黎氏洪乎”黎英世说的倒也是实情,但陈兴道并不满意,他想了想,问道“事虽不可为,但弃师而逃,又在城中明里暗里抵制溃军集结,该当何罪呢”。
黎英世又搽了搽汗,说道“陛下,黎氏洪虽有弃师之罪,但想他长年驻防边境,也有苦劳,何况9年前,抵抗元寇之时,他也多有功劳,请陛下开恩,至于抵制大军集结,臣想,黎氏洪边军几乎都以覆没,他在军中哪里还有什么影响,抵制之事,怕是另外有人”。
陈兴道微微点了点头,但脸色更严肃了,他知道,黎英世说的基本是实话,黎氏洪确实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是,这黎氏皇族和效忠前朝的将领呢;
唉,当初或者就不该那么仁慈,该把这帮家伙斩尽杀绝的,可是,当初,他们都是外来之人,如果斩尽杀绝,那今日,还有这皇位否,陈兴道苦笑着摇了摇头。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啊,陈兴道看向弟弟,又看向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