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眉峰微拢,还是忍不住伸手牵她,“为什么?”
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祝筝狠狠拍开他的手,“在你想明白之前,谁再理你谁是小狗!”
凉亭下一通发泄,祝筝的火气散了个七七八八,若是遇上个眼劲儿活泛的,早听出了是关心则乱,说几句好听话哄一哄,说不定当天就好了。
可惜她遇上的是个不开窍的石头蛋。
第一天,祝筝把听箫苑的卧房收拾了一下,容衍一整天都待在书房。
第二天,祝筝去街上买了几身衣裳,容衍还在书房。
第三天,祝筝把新衣裳放在了容衍门口,见他乖乖穿上了,又去了书房。
第四天,祝筝在廊边上数了一天蚂蚁,容衍还在书房。
到底谁不理谁啊?
祝筝觉得憋屈,也想过起个大早,把书房抢占了叫他措手不及,但想起在那间书房里做过什么,她进去就感觉无地自容。
他到底待在里面干什么啊……
正午的时候,祝筝终于忍不住扒开窗缝去偷瞄了一眼。
容衍似乎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张乌木书案前发呆。
昨日去了一趟成衣布庄,祝筝特意挑了几件时兴的款式,以前容衍挂着个太傅的官职,总爱往沉稳老成了打扮,着实埋没了那副好皮相。
今日给他穿的这件,是她一眼相中的,山巩白绣竹纹的宽袖文袍,领口和袖口滚了灰兔毛,疏朗又文气,很是衬人。
这么漂亮的衣裳,也不出来晒晒太阳,教她都不能多看几眼,这钱算是白花了。
正暗自腹诽中,容衍恰巧抬头望窗边瞧,祝筝吓了一跳,做贼一般地猫身躲开了。
第五天,三更月,夜风猎猎。
祝筝终于忍不了了,拿着铺盖夜半闯进了他的卧房。
容衍刚换好寝衣,看到进来的是谁,明显一愣。
“不是说不理我了吗?”他眼眸里带了些亮。
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谁理你了!
祝筝一言不发,在门口展开一张小榻,将自己的铺盖卷儿铺好,就在小榻上躺好睡下了。
容衍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很快明白过来,这确然是还没准备理他。
他到小榻前屈膝蹲下,看着她闭着眼装睡,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
房里烧了地龙,门口却时不时还是会钻进些凉风。
“我们换换。”容衍轻声道。
祝筝本不想搭话,耐不住装睡有些破功,睁开一只眼睛瞧他,“你当我是傻瓜,让你睡在门口,岂不是一开门就跑了……”
容衍露出点无奈,“我能跑去哪儿?”
祝筝哼了一声,“说不准呢,一眼看不到,就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容衍静了静,没再说话。
祝筝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许久没睡过好觉了,近日这么多事,早把她的精力耗的光光的。眼下知道容衍就在身边,迎来了久违的踏实,一沾床没多久就进了梦乡。
睡着不知道多大会儿,她觉得身子底下有动静,迷糊着一睁眼,见容衍正将她的手臂环在颈子上。
“你干什么?”祝筝面露警觉。
容衍也没被当场擒获的惊慌,“我睡不着。”
祝筝心道你都没睡怎么知道睡不着,但看他眼下淡青,一副还没养过来的模样,不由得缓了声线问,“那你想怎么样?”
容衍握着她的手,神色坦诚,“给我抱一会儿。”
不害臊。
这话他怎么能说这么自然,那些个贞烈气节都飞到哪儿去了?
祝筝脸色一热,背过身去,“别想了,你还在反省期间,没有这种待遇。”
说完却觉得身子蓦然腾空,容衍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径直抱到了正榻上。
他拿衾被裹住祝筝,将人牢牢困在自己身下,凝着她道,“抱着睡,我反省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