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七八十妖骑尽数战死,在场站着的也就剩三名西州骑卒了,他们都是身负数道伤痕。
黄沙渐起,马蹄声遥遥传来想,赢修然皱了皱眉头,忽然站起身:“来不及了,如今北境得到了边境四城,战略纵深是变大了,但战线也相对拉长了。”
的确,当三百余妖骑赶来时,南方的五百虎豹骑奔驰如雷,仍旧有相差五里。
几名人人负伤的西州游骑相视一笑,同时握紧手中手中带血的斩妖刀。
“没事,反正杀了这么多妖怪了,够本了,不亏!”那名什长笑道。
一名年轻游骑则是满脸坚毅,自言自语道:“爹,娘,对不起,今后不能尽孝了。”
“真真,看好了。”
赢修然掠至三名骑卒之前,挡在三百妖骑之前。
他一人一线,他在这里,这三百妖骑便没有一骑能够往南。
赢修然笑道:“借刀一用。”
那名什长犹豫了一下,递过一把斩妖刀,刀上沾满血迹。
赢修然接过刀,他平静道:“曾经你们妖族有四千重骑军在沙场上与本王厮杀,最终四千骑都没了,你们这几百骑似乎不太够啊。”
一名妖骑冷笑道:“别以为随便拿一把战刀你就是湛王赢修然,既然你要逞英雄,多收你一颗脑袋又如何?”
说罢他抽出战刀,一骑冲了上去,赢修然化作残影挡在那名妖骑面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刀割下他的头颅,笑道:“不巧的是,本王姓赢,名修然。”
十几名骑卒对视一眼,同时杀向赢修然,当他们靠近赢修然十丈时,都如同撞在墙上,人与马皆被撞死。
那数百妖骑有些退意,赢修然又是纵身一掠,砍下两名妖骑的头颅,他淡然道“还不走?”
此话一出,剩余的妖骑纷纷调转马头,向北后撤。
“赢莒,保护好王妃。”
赢修然向前掠去,不断挥刀,不断有妖骑落下马。
当他回来之时,刀刃已经砍卷,斩妖刀上沾满鲜血,他的身上也有些许鲜血。
那从兴城疾驰而来的五百骑已经到了,他们看见年轻男人回来了,带兵都尉一眼认出了这位年轻藩王,“虎豹骑都尉刘仁参见湛王!”
身后五百骑愣了一下,随后同时抽出战刀,“参见湛王!”
赢修然嗯了一声:“把他们好好安葬,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赢修然的身影瞬间消失。
他来到两人身旁,笑道:“这些妖骑没有一骑逃回去,我厉不厉害?”
李梦真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赢修然想听她夸他,但她就是不夸他,就是故意气他。
而赢莒同样沉默,没有回答,因为赢莒很清楚赢修然问的是李梦真,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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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御花园里,他一手摁在走廊的红色长柱上,“他的武道一途止步了?”
一旁的金甲禁卫弯下腰,毕恭毕敬道:“回禀陛下,据谍报,是这样的。”
赵乾没有再说话,挥了挥手,那名禁卫便知趣地退了下去,他闭上眼,忽然又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是赵家的人,朕日后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把皇位交到你手上了,可惜你不是。”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有许多事都可以改变,但唯独人族以赵室为尊不可改变,纵使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后,人皇都只能是赵室的人。”
赵让走了过来,在赵乾耳边低语几句。
“你说什么?!”赵乾的脸色一下就暗沉下来,他沉声道:“赢修然到底要干什么?他能不知道赵康斌是朕的棋子?他野心倒是大,那四座城都吞下了,他是在试探朕的底线吗?!”
赵乾望向赵让,开口道“给关宁王拨钱拨粮,朕要扩大关宁铁骑的规模,还有那支重骑组建得如何了?”
赵让回答道:“关宁铁骑确实该扩大规模,以关宁铁骑和数万步军阻拦不了那些北夷,至于那支并州重骑拥有八千骑,只要运用得好,在战场上能够取得一锤定音的效果。”
“好。”赵乾嘴角微微翘起,“赢承不敢反,赢夔钰不敢反,赢阙不敢反,朕要看看到了他赢修然敢不敢反,他敢反,朕就将北境四州笑纳了,他若不反,朕就逼他反。”
赵让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陛下,第二次三族大战那些北夷虽是受到重创,但仍然还有几十万大军,我们提防他们没错,但相比逼他们起兵,不如安抚他们……”
赵乾厉声打断他的话,“他赢家在北境四州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了,朕要北境四州的百姓都明白,朕才是人皇,是他们的皇帝,赢家不过是朕的臣子而已,北境的百姓亦是朕的百姓。”
“陛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公主殿下的人与渝京城防营,京畿大营,禁军的统领走得很近……”赵让不再说话,因为有些话是点到为止,他惜命。
赵乾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笑道,“朕还能活几十年,纯儿想和她的皇兄争,朕都能当成一场戏来看,但如果纯儿要和朕争这个位置……”
最终他只是缓缓吐出几个字。
“她生在帝王家,自然知道什么叫皇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