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一个没注意,十八年就过去了。六年的童年,作为为数不多的快乐,竟然已经记不清了。反倒是十二年的痛苦记得清清楚楚。
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报了仇。也终于,在他们两人手里得到了尊重。她终于作为一个人,和他们走在一起,终于不是几号实验的实验体。她终于,将自己,交给了自己,终于不是命令执行机。
原本早该离开的人,竟然一步步爬到这样的地位。
她终于真正的摆脱了西尔这个名字,剩下的,是怀安,只怀于过去,安于未来。
“希斯特林,你竟然是我的唯一一个没被计算到的变量。”
“我的荣幸。”
“我竟然,依靠你,才觉得,我,活着。”
“我的荣幸。”
困意袭来,怀安闭上眼睛。希斯特林轻轻擦去怀安眼角的泪。
昏黄的灯光下,怀安的面颊上镀起一层绒光。轻轻描摹她的眉眼,鼻子,嘴巴。
渐渐的,怀安平稳的呼吸紊乱起来,手臂不自觉抽搐,体温也逐步升高,希斯特林立刻起身,将怀安的头也放在床上。
找到第二支恢复剂,用针管提取,回到卧室,怀安手环弹出一个接一个警告,而怀安靠在床头,温柔的看着他。
希斯特林将针递给怀安,怀安拿着,沉默了一会:“很晚了,你去睡吧。”
“好。”
希斯特林走出门,靠在门边,听着房间里的闷哼。这种事,在战场上也见过无数次,但她永远独自承受。
要不然就是完全看不出她疼,要不然自己在角落撑过去。
良久声音消失,希斯特林端着一杯水,走进卧室,怀安的视线投过来,他就插一根吸管,递到她嘴边。
怀安偏过头,没喝:“我要上厕所。”
希斯特林伸手就要来抱她,怀安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我是手断了,不是腿瘸了。”
“两支恢复剂,你的体力都被抽光了。”
“不没有,我的体力很好,你出去。”
“好好好。”希斯特林退到门外。
怀安刚站起身就感到一阵腿软,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从厕所里出来,躺回床上才发现床单和被套都换了新的。干燥的,有一点蓝风铃的香味。
后半夜怀安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发烧,连续两支恢复剂的副作用有些明显。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怀安睁开眼,先看到希斯特林趴在床边睡觉。许是忙活了一晚,才刚刚睡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
怀安抬手想点餐,希斯特林猛地坐起来看向她:“退烧了吗。”
“退了。”
“想吃什么。”
“小笼包吧。”
“好。”
“嗯,几点了。”
“8点,怎么了。”
“我打第三针恢复剂。”
“12小时是最低时限,而且你还出现了排异,再休息一会。”
“嗯,好。”
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又睡着了。
没睡多久,零七打来通讯。
“考试结束了,恭喜你,城防军总教。”
“嗯。”
“三天内要做一次任职演讲。”
“嗯。”
“预祝你安乐。”
“预祝你安乐。”
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拿了恢复剂。
希斯特林没在家,大概去上班了。
头有点昏,餐桌上还放着小笼包,放在保温盒里。
小笼包味道不错,吃完小笼包在阳台的椅子上晒太阳。
又歇了一会才注射恢复剂,像是麻木了,依旧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连眉头都没有皱。
这一坐,坐到下午,希斯特林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幅美丽的画。
怀安躺在椅子上,阳光投进来,为白皙的皮肤渡上一层薄薄的金光,长发散着,跟着风一点点飘摇,夕阳映的发丝也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