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朗朗下意识起立,老警察一压胳膊:“坐,找到遗书了吗?”
“没有。”邱朗朗摇摇头坐下,他十分清楚今天赶过来的目的,于是直截了当地说:“没有遗书,但我父亲跳楼时除了我的确没有别人。我也了解了一下解聘的情况,我......不想再给人家添麻烦。”
他没提肝硬化的B超单,那张单子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银行卡里来路不明的钱更不能说,那笔钱和邱父的自杀行为本身没有直接联系,说出来很可能会节外生枝,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时间才能给出结论,而他需要尽快帮裘力摆脱莫须有的嫌疑。
?
老警察点点头:“这两天我们分别约谈了发现人,也就是你父亲单位的那位法人,以及当天与他同行的一位同事,和你的描述基本吻合,不存在疑点。而且,我们也和你妹妹……”
就在这时,老警察的电话响了,手机款式很旧,泻音严重到像是开了外放,先是个男人喊了声“蒋队”,邱朗朗几乎立刻识别出是刚刚那个保安的声音,继而,一个张扬的女声传出来,邱朗朗瞬时挑起眉毛。
蒋队将手机拿远了些,听清来人意图后,神情有些不耐,挥挥手让小李去大门口接人,挂掉电话对邱朗朗说:“那个刘美萍带着你妹过来了,正好趁你也在,一起把事情说说清楚。”
邱朗朗微讶,问:“刘婶来做什么?”
蒋队有些烦心地抓抓额角:“一会儿等她们进来再说吧,来好几趟了,非说你爸是被单位谋害死的,让我们抓人,听说还去你爸公司闹过,要赔偿。”
邱朗朗垂头不语,双手下意识绞握在一起。
不一会儿,刘美萍到了,单手拽着邱慢慢。
两人见到邱朗朗,都是一愣。
“哥……你出院了?”邱慢慢嗫嚅。
“连你哥出院都不知道,”李警官小声嘀咕,“倒是有功夫天天来警局报道。”
“嘿你这小警察怎么说话呢!”刘美玲指着小李的鼻子,浑身一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蛮横劲。
蒋队给了小李一个严厉的眼神,小李乖乖闭上了嘴。
“请。”蒋队淡定抬手,示意都先坐下。
刘美萍悻悻收了气焰,扭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邱慢慢抿抿唇,坐到了邱朗朗身边。
蒋队声音平静而严肃,面对几人开始陈述:“今天邱朗朗也在,他作为事故的亲历者,还原了整件事的经过,证明当时现场除去邱瑞泉和他本人,并没有刘女士口中的第三个人。”
刘美萍一下子站起来,昂着脖子道:“邱朗朗一落地就昏死过去了,他哪儿知道天台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老警察语调仍然平静:“我们判断当事人是自主高坠,还是意外或他杀,主要依据是现场的线索和痕迹,并不是某个人的一面之词。”他朝刘美萍淡淡扫去一眼,眼神凌厉。
刘美萍完全没领会警察目光里的深意,揪着最后半句话不放:“那你凭什么就信邱朗朗说的,不信他妹妹说的,啊?对不对?!”刘美萍像是嫌邱朗朗不给力,叉着腰瞥他一眼,又走过去拉起垂着头不吭声的邱慢慢,“都是邱瑞泉的孩子,我们慢慢就说当时还有别人呢,你们咋就不信?慢慢,你说句话!”她用手指头用力戳了戳邱慢慢的胳膊。
“……”邱慢慢躲了一下,但短短两秒后,她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般抬起头,蹙眉道,“都告诉你们有目击者说天台上还有别人了,凭什么不信我?”
刘美玲面露挑衅。
邱朗朗皱眉无语。
而小李警察的脸上隐隐含着怒气,但似乎碍于纪律又不敢发作,只是眯起眼盯着对面傲然扬着下巴的女孩。
此时,一道毫不客气的回答打破了过分安静的空气:“你是想问,我们凭什么信你哥却不信你对吗?”那声音正气里透着凛然,“就凭你哥跟着跳下楼试图救你父亲的时候,你正在和同学一起逛街做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