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浅山预感到后面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别开视线望向天花板,生无可恋地等着。
果然,胖护士微微伏低身体,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开口呀,秒变爹味儿小清新。”
花美男吗?小清新吗?
裘浅山只抓重点,眉眼微抬,偏头望向ICU的大玻璃窗。
整颗脑袋裹着厚厚数层纱布,蠢且惨,裘浅山真心解读不出“美”和“清新”,倒是那双眼睛,令人无法忽视,明明尚显青涩,却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厉和决绝。
“身上疼吗?”胖护士问。
疼,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裘浅山对着玻璃努力扯出个笑,摇了摇头。
“那再睡会儿吧,还早。”
裘浅山缓慢地挪动了下肩膀,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静静闭上了眼睛。
?
ICU是一座孤岛,隔绝一切喧嚣。
关在这里面的人,唯二可做的事就是:躺尸和瞎琢磨。
只可惜,镇痛泵定时滴注,这意味着留给裘浅山思考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所以只要一清醒,哪怕疼,裘浅山也会强忍着,他需要回忆和深思,他得分析各种可能并计划应对方案。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只有一件事:如何找到力以及怎样以这样一个新身份重新回到力身边。相较之下,他为何死去、如何死去……变得不再重要,过多的纠结和探究似乎已经失去意义。
困意袭来,裘浅山触到食指指腹上一块凸起,那是长时间书写留下的印记,是苦读的高中生才会有的阶段性标记。
指甲一下下抠着这一小块硬茧,裘浅山再次堕入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