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在碎裂般的疼痛里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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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扑通。”

某种规律、强劲的声响一下接一下撞击耳膜。

“扑通，扑通......”

裘浅山浑身一震！

数秒后，他屏住呼吸。渐渐地，渐渐地，他终于确认，耳畔的动静是他听到的第一道声音。

——第一道，前世加上今生！

今生？

什么“今生”？

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扑通！扑通！扑通！”

然而......这跳动是如此鲜活又充满生机！

裘浅山的眼皮无序狂跳，他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睫似乎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沉沉的无法分开。

他转而尝试挪动身体，可才稍一动，痛感就猛地袭来，疼得他全身一抽！

下一瞬，肩胛骨和后腰处同时一紧，他被一双手臂牢牢固定住。

隔着衣料，裘浅山能感受到施力者的肌群微微凸起，似乎正努力在颠簸中将他撑托平稳。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但鼻尖处似乎又隐约能抽吸到一股热烘烘、暖融融的味道。

这股干草般的气味安抚了裘浅山的神经，他渐渐安静下来，忍着疼，默默回顾刚刚“听见”的声音。

是错觉吗？他再次凝神。

慢慢地，他从纷乱里分辨出那个律动。

海浪一般，从平缓到湍急，迸发后冲撞奔腾，而后安静下来，漫过细沙......

如此周而复始，无比清晰。

眼皮抽搐狂跳，裘浅山只想贴得更紧些，听得再清晰一点！

“别动。”

一道简单的口令，就在耳边，低沉、浑厚。

裘浅山应声僵住。

疼痛让他无法思考，他只能咬紧牙齿，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听到了！听到了！不是幻觉，不是想象！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用耳朵！

汽车猛然刹停，随后响起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有人在急呼转运床，有人在不停对他喊话。

裘浅山急促地喘息，大脑混乱无比。

他这是......得救了吗？难道一次濒死经历能将一个哑巴变成健听人？不单能“听见”，还能“听懂”？！

“家属把人放下，右侧位。”

随着滚轮摩擦过地面的声音，裘浅山缓慢地脱离了那个厚实温暖的怀抱。

浪停了。

他推测出自己现在身处医院，可离奇的现实让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尚在娑婆人间。

大脑血管突突跳动，剧痛将裘浅山又一次推入无边黑暗。

丧失知觉的前一刻，裘浅山想，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他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个世界里，有他的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