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蒲顺利缴获,黑店被捣毁,永州十几个周边郡县的大山里,被查出大量被拐的妇女儿童。活着的,和死了的,加起来的数字骇人听闻。且这些背后都跟当地府衙有明显的交易。
帝王获悉奏报,雷霆大怒,下令彻查。陈蒲豢养的私兵尽皆处死,府衙县令官差立即下狱,捕快暂时由永州府都督的兵马代职,驻守府衙。同时,昭帝传旨至洛阳河东郡白马书院,令大儒方生,在其众多寒门弟子中,举荐可用之人,不需经过吏部,直接填补永州郡县官员空缺。
方生一介白衣,却拥有了比肩吏部尚书的职权,且无需吏部核查人选,这是多大的信任,古来未有。
朝堂结党的阵营纷纷觉得可惜,错过了安插自己人的大好时机。而世家清流则忍不住赞叹,帝王魄力,令人佩服。
此时,魏瑶坐在躺椅上,头枕着软枕,腿上披着薄毯,手里握着个小暖炉贴在腹部,不时上下轻摇,十分惬意。
萧稷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这里,是青州王的书房。
原本魏瑶是到府上接受问询,顺便感谢青州王的救命之恩。谁曾想痛经来的突然,场面有些尴尬。因着她这些日子奔波,情绪起伏颇大,身体里滚搅得厉害,当场跪在地上。可身为男子的萧稷,竟然连这种场面都应付地来,直接叫奴婢带下去清理,更换衣服,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舒服窝在躺椅上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那些村里的领头人,不仅要砍头,最好在街市车裂,震慑众人。”
“车裂,五马分尸,不是太过残忍了?”萧临坐在下首,咋舌道。大昭立国二百年,百姓生活安乐,已经鲜少有这样的酷刑了。
“西南永州,民风彪悍,百姓心中没有良知,缺乏仁义教化。自古以来,百姓逞凶好斗,变革者需用苛政震慑。等到新官上任,开办私塾,进行教化。时日久了,人们慢慢知道何为忠孝仁义,明白是非对错,生出耻辱之心,那个时候就能恢复到其他州县的律法量刑。”
“魏小姐说的对,一事一议。”萧稷用朱笔,圈出需要处刑的几个人。
他需要上书帝王,申请几位刑部官员前来,关于永州的律法重整,也是大事。他记得陈郡谢氏的子弟,多有刑狱断案的本事。
“虽说周边郡县的余党已经清除,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主力,还藏在西边的群山里……”萧临
想起陈蒲那油盐不进的模样,愤愤道,“陈蒲那厮嘴硬得很,上了多少酷刑,就是不肯开口……”
永州西边边境的还乌山脉,传说是金乌落下的地方,其中主山有一百零八座,峰头更有三千数之多,交叠穿插,绵延万里。所有进山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过,故而连个向导都没有。
传说,几百年前让人闻声色变的杀手组织阎罗殿,就藏在还乌山脉之中。
陈蒲也是因为有了阎罗殿的支持,才能在大山中开采铜矿,制造兵器,豢养私兵。
“有个人,我或许可以试试……”魏瑶想起那个红色的身影。
都督府的内狱,铜铁浇筑,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永兖两州的总都督商融,是曾经跟着皇帝亲征过的将领,看着身形高大粗壮,莽夫形象,实则粗中有细。来永州三年,虽则不能解决陈蒲根深蒂固的势力,却也把永州府及周边打造成了铁桶一块,如此待到时机一到,这些训练有素的府兵就能派上用场。
若不是商都督深谋远虑,沉得住气,萧稷纵然手下带着青州的兵马,短时间也很难立住脚跟。更别说能这么快抓住陈蒲,将周围郡县的余党一网打尽。
因萧稷请功,皇帝赐商融,上护军勋位,其女商洛赐凤冠霞帔,婚后赐乡君,食邑五百户。
商融接到旨意,涕泗横流,叩谢皇恩。他的宝贝女儿获赐,比那个勋官头衔还要让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