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没用午食,裴轩肚子饿的难受,吃了剩下的最后半块锅饼,反倒越吃越饿。正要下床看书转移注意力,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
他推开门,只见一个婢女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裴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给您送的食盒。里面是孙记的点心,需要排队才能买到呢……”
裴轩闻着食盒中飘散出的香气,微微咽了口唾沫,“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是杜家绸缎行的千金,在客栈见了公子大作,甚是心折……因着佩服公子才华,才让奴婢给您送些吃食……”婢女年岁十三四,记忆有些不佳,顿了顿才想起后面的话,“我家小姐说,公子日夜苦读辛劳,也要记得三餐饭食,莫要伤了身子。”
裴轩想着,点心不过是份心意,自己退回去恐伤了佳人一番好意。何况他是真的饿了。这样想着,抬手接过食盒,“多谢你家小姐好意……裴某收下了……”
门在身后关上,裴轩打开食盒,孙记的点心是出了名的精致,分量却也不少。杜家小姐大方,五颜六色的糕点几乎塞满两层食盒。裴轩也不再客气,拿起枣泥糕往嘴里塞,那枣泥本就软糯结实,噎得不行,又拿起水壶往嘴里灌,一时吃得如同饿狼过境。
等到点心消耗了大半,这才发现食盒下面,还有一个夹层。
他抽出来,只见那夹层上,四四方方的叠着一只帕子。帕子的右下角,绣着几朵桃花,粉面黄蕊,其中意涵不言而喻。
裴轩烫手地扔回食盒,又看一眼这满桌狼藉,叹一口气,把帕子连同食盒一同放到角落里。若是婢女再来,就把帕子还回去。
“什么?!”魏梁一拍桌子,不待细想就要发火,“他一介白衣还敢欺负我女儿……”
“老魏!”苏凤清忍不住吼道,“未来夫婿平白无故,怎么会推女儿入水……”
魏梁被这一吼,也清醒下来,赶忙问道,“他在湖边,你在船上,怎么可能推你啊……”
说得是啊,苏凤清打量小女儿神色,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自前几日起,一直被礼部尚书的女儿明珍找不痛快,之前不知道缘由,今日游湖,见她看着沈知白的样子,算是明白了……”魏瑶点到即止,剩下的,自己那洞察世事的爹娘自然能琢磨出滋味来。
“好啊……明楼那老匹夫的女儿,敢欺负我的女儿……我这就把御史台压着的奏折,都送上去……”魏梁叉着腰,气哄哄就要往外走。
“爹啊……”魏瑶两眼一翻,“小女儿家的事,怎可攀扯朝堂……”
“魏守仲,你再在这里上蹿下跳,我就把你赶到书房去睡!”苏凤清折腾一天了,本就心累,见自家夫君如此不靠谱,气得一杯茶盏摔在地上。
“哎呦……”魏梁吓了一跳,见门前闪过身影,“阿娆你回来啦……今日看诊可还辛苦啊……啊……女儿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跑得这么急,来我带你去院里喝点茶缓一缓……”
魏瑶看一眼院门处闪过的衣角,不知道娘亲在门边听了多少。
“阿瑶……坐……”苏凤清指指塌上的位置,魏瑶坐了过去。
“如你所说,这些是小女儿的把戏,若非你今日身体不爽利,这点子湖水也是淹不了你的……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苏凤清虽是武将,但心思细腻,自己捧在手上养大的女儿,有什么心事岂非看不出的。
“我……”魏瑶看一眼自家母亲关切的模样,终是吐口道,“我在仙乐坊,虽则只是偶尔前去弹琴,但日子深了,总是见了些人,也懂了些世面。”
“沈知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未来,是看顾天下百姓,为国尽忠的栋梁之才,却顾不得我。如今不过是定亲,就惹上了尚书家的千金,若是往后他位极人臣,我如何自处,如何应对?”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看得如此深远……”苏凤清握着她的手,“这门亲事,就按你说的,退了吧。我让你父亲同他去讲……”
“母亲,此事还是由我去说吧……今日救命之恩,过几日还需登门道谢……”
“好……就由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