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舟坐着宫里的马车,模模糊糊听着外面的议论,心里只觉轻松。过了今天,她就真正自由了。
一路来到皇宫大门,宛舟被白鹭搀扶着下车,围观人群被远远阻隔,巍峨雄伟的宫殿就在眼前。
她取下帷帽,朝等在不远处的季南铮微微一笑。
帷帽取下,一张干净的容颜跃然眼前,季南铮眼皮跳了一下。
双眸清透如雪山的湖水,脸颊像一块剔透无瑕的美玉。在他的印象中,顾宛舟除了胆大,应该是一个充满算计,一身俗气的女子。
而眼前的人儿,明眸淡漾,清浅无漪,毫无算计和欲望,配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像极了一朵在微风中惬意自在的百合。
他见过的女子不多,但宛舟,无论容貌和脾性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他很快移开目光。他愿意承认顾宛舟的美和独特,但仅此而已,他有肤浅的一面,但他不仅仅只有肤浅。
在他看来,女子的美,外表很重要,但光有外表并不可取,干净纯洁的内心才是他心之所向。
很显然,顾宛舟皮相尚可,干净又纯美。但内里?干净?纯洁?跟她沾不了一点边。
再特别的女子,不能让他动心,那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
宛舟把帷帽递给白鹭,走向季南铮,用最恭敬的姿态行了一礼。
“走吧。”季南铮的马已被人牵走,说着话,抬着大长腿先行一步。
宛舟心情不错,松快的跟上。
“季将军,你的手怎么了?”宛舟在季南铮身后一步的位置,刚好看到他手背的血迹。
“无碍。”季南铮抬手看了看,没有所谓。不过是一个还未愈合的伤口裂开了,战场将军,伤口就是勋章,他一点不以为意。
“我帮将军处理一下吧。”不等季南铮同意,宛舟想也没想,上前一步,就把那只手拉到眼前。
下一刻,她才意识到了不合适。
她在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算了,都已经把别人的手抓住了,干脆当个好人帮他清理一下。
想了想,宛舟拿出手帕,垫在自己的手掌上才握住季南铮的手。
有手帕隔着, 就像大夫隔着手帕给女子请脉一样,这样就不算太亲吧。
又拿出另一条手帕,替他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那伤口有一寸左右,比较深,血液晕染了一摊,有的已经开始凝固,宛舟推己及人,手下的动作就放的格外轻巧小心。
而在她擦拭的时候,还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好几个结痂的旧伤口,甚至手腕上也有。而隔着绢帕握着的手掌,是那样的粗粝。
她见过姜选的手,那是一双修长光滑的手,很好看。而她握着的季南铮的手,手指虽更修长有力,但镶嵌着伤口的手背一点都不好看,粗粝的手掌隔着绢帕都刺人。
可这是一双英雄的手啊!
过去一年,她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世间疾苦,对于家国领土的安定有了具象的了解。如若没有季南铮这样的英雄带领了成千上万的将士保卫家国,哪有芸芸众生的安定生活。
透过这双手,宛舟仿佛看到了战场黄沙,刀光剑影,她想象不出真实的画面,可她能想象在刀山血海中厮杀出一片天地的无比艰难。
她的父亲也是军人,曾跟她讲过战场凶险,而季南铮是领军人,肩负重担,他是最难的。
想到此,宛舟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的弹了一下。
季南铮是大家的英雄啊!想到自己竟然利用了这位英雄,心里充满了歉意。
如此想着,带着虔诚的心情,宛舟手下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