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穆陀阿!”
法杖的杖杆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烧红的碳。
“怪物”一声惨叫,粘稠的舌头上面被烧灼掉了一层皮。
舌头缩了回去,“怪物”因为弹射的反作用力整只仰面倒了下去,化为了一滩正在沸腾翻滚的烂泥。
这时候,从泥滩里缓缓显现出一个人形。
那人先是双手撑地地跪着,随后又摇晃着站立了起来,看不清眉目的脸上泛着苦涩的笑意:
“住持......弱点......是眉心。”
下一秒,五副手的残影再次鼓胀成怪物的模样,后腿蓄力一蹬,闪电般冲到马可的近前。
不过,马可的法杖早一步递出了,杖头幻化出几圈七彩的火焰,点在“怪物”的眉心之中;同时,马可的法咒也低声念诵完毕。
“咭咔咔!”
火焰扫过,怪物般泥浆肉身散去,五副手恢复成了原本俊朗高大的少年模样,颔首向马可致谢。
只是这释然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后,便如同风中的灰烬那般消失不见。
刚才五副手所在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马可咬牙忍住鼻尖的酸楚,因为他知道守护者的宿命便是如此,包括他自己在内。
外边还会派人过来,九副手之后还会有第十副手,第十一副手......守护者将代代传承。
心中默哀几分钟,马可侧身闪入正门旁边开启的小门。穿过曲折仅能通过一人的暗道,回到了神殿内部。
没走上几步,藏经阁方向传来类似蜂舞的共鸣声,嗡嗡不断。
‘又有提示了?’
藏经阁的正中央隆重供奉着“天书”中的一页。
这一页纸据说是从天书“太虚”中移挪下来的一整片开页。
那开页脱离了“太虚”,原本中间的装订孔洞如同伤口复原般自愈消失了。
灵性极好的三副手曾说,在“天书”显灵的那个瞬间,她能隐约看到“天书”的背面长出看植物般的根须,那些根须深深扎根在这片圣域的土地上,从中汲取着养分。
此时,“天书”的表面显现出红色微光衬得这张纸更像是某种生物通透的皮肤。
下一秒,“天书”上再次开启,很快那上面出现出方方正正的外星字迹。
马可撸起宽袖,露出上臂佩戴地一块码表模样的黑色饰品。
几年前,从异界闯入此地的那三个设备精良的闯入者都没能从神殿里顺走什么。
末了,两只雄性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离了神殿的陷阱;而雌性的死在了法阵里。二副手翻查了死亡闯入者的携带品,随后从那些物品里得到了这支翻译器。
自从有了这支翻译器,天书以往的预示都得以一一解释。
不过异界的信息中夹杂着许多晦涩难懂的名词,就像今天的这句话。
“洗牌。”
这是什么意思?
从翻译解释上来看“洗牌”只是个词,用来表述游戏中的一个动作。
前几天的预示-“天堂即地狱”也很奇怪。
自从开采出圣柱,在此地划分出了圣域的范围以来,这片土地上就不再存在“天堂”或是“地狱”之类的名词了。
信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从两百年前,这里的民众心里就只存在“永生”这个信念。
马可看着“天书”上显现的内容,不禁有些发愣。
不过“天书”的预示往往不是最紧要的,当务之急是要将五副手陨落的消息传递出去,让外面将合适的人选再派送进来。
‘这上山的考验就需要等不少的时间呐......要尽快。’
马可忽然想起,五副手带回的物资里必定会有可以自行原路返回用来传信的“信鸽”。于是他提仗前行,往物资房而去。
圣域中心的法阵是最为密集之处,即便误入物资房的都必将经受法阵的层层检视。
外来的物资同样不会冒然被呈现在神庙内部,往往是隔着物资房那一方密闭空间由物资房的机关打开,才能取出。
所以,是很安全的。
然而,在开启物资箱的瞬间,马可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面哪有什么物资?!
肉块、碎骨与分辨不清的内脏、血泥混合在一起,填满了整个物资箱。
分隔成若干块的格子里充盈着暗红与乳白相间的流体,勉强看得出那是一个人。从残缺的头部绑带标识,马可认出了这是半山驿站老板的头巾。
‘这里面的是死去的驿站老板,那在驿站接待五副手的人又是谁?’
马可紧紧闭上了眼睛,深呼出一口气。
五副手并没有撒谎,他是躲过了异变的二副手,没被对方袭击感染;
恐怕感染他的,是在更早之前发生的变故,破坏护元盔甲的事多半与伪装成驿站老板的那个家伙有关。
或许,现在整个驿站,甚至可能是圣域之外的整个世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可不敢进一步去联想,他忽然觉得腿脚有些发软,要靠手中的法杖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躯。
马可是吉廊神殿的守护者,他的职责是守护住这片圣域,哪怕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