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直接挑明了黑衣人约她会面的目的。
与她一样有意掩藏了声线,黑衣人沉闷、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面具下方透出:“阁下身份隐蔽,不露蛛丝马迹,确实让人难以心安。”
“所以今夜,你是定要知道我的身份?”余凉。
黑衣人言语沉缓:“这便看天命秘谱于阁下来说,重量几何了。”
余凉语气带了笑意:“坦诚合作嘛,我自当理解,但你的身份,我也需要知道。”
回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
察觉到了黑衣人的犹豫,余凉反倒心情畅快了不少,不是要用天命秘谱威胁她么?那她也这里也有可以反过来威胁他的东西:
“天命秘谱我当然想要,但洞内之物,想必你比我更需要,百炼铁书与扶危玉玺仍在我手中,假若我不给,你也成不了事。”
“秘宝可以设法再寻,人也可以换,阁下可没有你所想的那么重要。”黑衣人话藏杀意,言语之中的意思,就是假若她不配合,便是跟沈长淮一样的下场。
可惜余凉与沈长淮不一样,她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若不重要,你也不会约我来此见面。秘宝流落世间百年,近些年才查全了踪迹,如今其中两件被我藏得隐蔽,你要杀我,又要花几个百年再找呢?”
黑衣人的再次沉默证明了余凉说的话,正正切中了要害。
余凉不理会他此刻的顾虑,示意他看一眼天色,催促道:“再过不久可就要天亮了。”
两人伫立高楼之上,左面是古老沉重的参玄梵钟,右面是星空与明月。
黑衣人冷冷一笑,稍微挪了挪脚步远离玄钟的遮挡,他靠近余凉,两人全然站在了如水的月华之下,除了面容未清,衣袍、身量、轮廓,都看彼此看得仔细了。
他身姿颀长,面对着他时余凉竟觉得有丝熟悉之感,轻风恰巧拂经鼻间,她嗅到了木香濡染了清泉的气味,清微淡远,一个身影似乎要在脑海中拼凑起来。
黑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好。我们同时揭下面具。”
这一声答应在余凉意料之内,黑衣人没有别的选择。
余凉暗勾嘴角:“可以。”
两人干脆利落地掀开衣袍的兜帽,最后却都停在了揭开面具的动作上。
不是因为突然的反悔亦或迟疑,而是没了外袍遮掩,两人皆发现了彼此的身形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顿了顿,两人依旧如约地取下了各自的面具。
星月清光足以照清余凉与黑衣人的五官轮廓,两人抬眸相视,果真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无比的陌生。
震惊与怀疑的神色浮现眼底,黑衣人刚刚摘下面具的手都有了丝微颤。
两人未再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师妹?”
余凉:“师兄?”